岸边的篝火燃到很晚,司一珞在岸边呆了多久,岳北书就陪了多久。
直到送曜帝回行宫,司一珞让他自己回去,他才依依不舍地往回走,只是走到半路拐了个弯,与隐在暗处的萧元锦碰了个面。
“世子。”
萧元锦嗯了一声,问道:“你在司一珞身边这么久,可有收获?”
除了传回来一些与北辽局势有关的消息,他再打探不到其他的。可以说,他能探听到的消息,都是司一珞故意漏给他的。
可惜当局者迷,他自己并没有察觉。
“世子,属下听您吩咐。”
北辽在京中的暗线损失大部分,还剩下一小部分都在岳北书手里捏着,他不松口,萧元锦和萧破云就只能当睁眼瞎,但是又无可奈何。
因为他手里的人,都是他进京后自己组建拉拢的。当初,他也不过就当他是一枚棋子,给了他一些盘缠,除此之外,没有给他半点助力。
甚至他们在京城中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的同僚还有岳北书。
萧元锦沉默道:“既然在司一珞府上用处不大,不如重新回到教坊,伶音阁虽然烧毁了,但是还有其他倌楼。”
岳北书极度抗拒这个提议,倌楼头牌,说白了还不是陪着客人饮酒作乐的玩物。在司一珞府上,他头上虽然顶着男宠的名义,但是司一珞并未让他做践踏尊严的事情。
伺候一个客人跟伺候一群客人,他选择前者。
“请世子在宽限属下一段时间,如果还是没有进展,属下便听世子的。”
接触这么久,他很明白自己不过是在做无谓的挣扎,司一珞是个心肠狠硬的人,心肠硬,心思深沉,府上如铁桶一般,不论他做出再多努力,她也不会多看他一眼。
不仅对他,她对后院的男宠都是如此,与传言中一点都不一样。
萧元锦无奈道:“若想给你父亲翻案,你就要全心全意助我,等父王成为北辽的王,率军攻下大周,到时候,本世子第一个给你父亲报仇!”
岳北书苦笑着,当初他父亲清清白白,却被诬陷通敌,他侥幸捡回了一条命,流落到北辽,被萧元锦救了。
当时他一心想复仇,萧元锦也承诺会帮他,并让他重新回到了盛京城,但是代价却是要成为他的眼线。
成为他监视盛京城的眼线。
他的父亲没有通敌叛国,他却做了这些事,他甚至不知道父亲的仇还该不该报!
他内心纠结。
但此时也不能跟萧元锦撕破脸,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有多狠,为了让自己在盛京城了无牵绊,亲手用慢性毒药将世子妃与未出世的小世子送上西天……
“多谢世子,此处人多眼杂,属下告退。”
萧元锦嗯了一声,贴着墙边的黑暗离开,岳北书站了一会儿,也离开了,等四下寂静,一条人影从暗处冒头,折身离去。
司一珞刚得到林秋的消息,又得到了岳北书和萧元锦的对话,捏着下巴笑道:“这一趟收获挺大。既然林秋已经布好了局,我今晚,少不得要走一趟去会会他!”
项云提出疑惑。
“他们既然在秋猎上布局杀人,为何不直接杀了上面那位,大费周章地杀你,图什么?”
她只是一个办事儿的人,没了她还会有别人顶上来。
杀她并不能解决问题,反而还会打草惊蛇。
司一珞也在思考。
她先反思自己最近的动作,虽然暗中查伯安和包帆两位阁老,但是她并没有证据,自然也没有向曜帝禀报这件事情。
而且她一直在找鬼老,如果让曜帝知道京城之中有这样一位高人,那么宫里的防备肯定会加强,他们要做的事情难度更大。
但是她顾及周湛,鬼老的事情也没有往上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管魏赫言出于什么目的帮她,至少目前一切还都是秘密。
如果幕后之人真的是伯安和包帆,凭借他们两个的能力,知道她没有泄露消息并不难。
所以打算趁着她没有查到头上,杀人灭口。
这个可能性极大。
“等会儿我走之后,过半个时辰,你去找宋业和,让他带着人手去林中搜查。”
司一珞脱下官服,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裳,在各处绑了暗器,藏了石灰,提上她的佩刀准备出门。
项云不放心道:“一个时辰会不会太久了?”
司一珞勾唇道:“我不跟他们硬来,林中的地形我还算清楚,跟他们拖时间,拖到你们来帮我。”
项云看着她出门,像每一次上战场一样,前途未知,那种担心让他焦躁不安。
京城比之战场上更危险,明刀暗枪,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
他思前想后,悄悄潜入周湛的房间,敲了敲窗户,翻窗子进去。
生怕看到不该看到的画面,尽量低着头不往床前看。
周湛正在帮沈茉冉拆头上的首饰,听见动静,抬头看去。
“出什么事儿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沈茉冉正色。
项云将司一珞的安排说了,屋子里的空气沉默得与他的内心一样。
他抬头看着周湛,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