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今天的态度让沈茉冉警惕,宫里的人心思弯弯绕绕,她想证明什么?
梁氏只是一个小小的教养女官,沈茉冉先是湛王正妃,后是相府嫡出千金,她再托大也不敢欺负沈茉冉。
而且沈茉冉也不吃她那一套,湛王妃的名头压不住她,她不介意搬出沈案兴来。
梁女官急忙告罪道:“奴婢僭越,王妃娘娘息怒。”
见她不再上前,沈茉冉又看了隐月一眼,开口道:“你跟我进来吧。”
隐月应了声是,敲了敲门。
“殿下,王妃娘娘进来了。”
屋里没有回应,他轻手轻脚推门,请沈茉冉进去。
书房里经常燃着香料的铜炉表面冰凉,屋子里尽是雨水的潮湿味儿,里间的床榻上空无一人,寝被皆是冰凉。
沈茉冉勾起唇角问道:“殿下人呢?”
隐月没想到沈茉冉这么快就发现了,不敢说实话,但是也不敢说假话,宫里的眼线就在门口,他若说了假话,没有她的帮衬,凭他应付不过来宫里的女官。
“殿下昨夜出城拜访名医,至今未归。殿下临走前吩咐,若天亮未归,便去找司大人。”
沈茉冉意识到严重性,追问道:“是否有危险?”
这个隐月也说不清楚。
她叹了口气,周湛的行事风格她大概也了解了一些,身上的秘密太多,藏着掖着不想让人知道。
以前她不在府上的时候无人发现,如今她才刚嫁过来几天,就揪住了他的小辫子。
“谨慎起见,你立刻找一个与你家殿下体型容貌相似之人易容装病,我这边替你拖着,你借口请太医去找司一珞。万一引起更大的麻烦,我们也好有应对之策。”
上辈子沈茉冉见惯了笑里藏刀的危险,哪怕只是一个可能,她都要做到十分谨慎。
隐月到底是男人,虽然谨慎,却没有她心细,听她有条不紊地发号施令,立刻应了声是,从侧边的窗户翻出去安排。
沈茉冉将香炉点上,开门对守在门外的梁女官吩咐道:“殿下食欲不振,麻烦梁女官去厨房弄些清粥小菜来。”
碧桃与红英恰好赶到,她继续吩咐,“红英,你去打些热水,碧桃,你跟我进来帮着伺候殿下洗漱更衣。”
一切和普通的清晨没什么区别,梁女官往屋子里看了一眼,细细的香烟在空气里打了个旋散开,年轻的王妃脸上虽然有担心,却没有慌乱,指挥着一切井井有条。
等她将饭菜端来,布在外面的圆桌上时,里间传来男人的咳嗽声。
沈茉冉的语气里透着忧心。
“再劳烦梁女官一趟,替本王妃去太医院请陆太医来,本王妃这儿实在腾不开手,隐月,你带人护送,雨天路滑,多带几个人。”
梁女官福身应是,隐月立刻安排人去套马车。
“王妃娘娘不要过分忧心,殿下的身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沈茉冉送走他们,嘱咐碧桃:“看好书房,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搅殿下休息!”
碧桃对沈茉冉再忠心不过,而且她虽然看起来不太机灵,但是心眼一点都不少。
“王妃放心,奴婢保证连一只苍蝇都不放进来!”
沈茉冉坐在椅子上,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静坐片刻,起身进到内室。易容也做不到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相似。
她将床上的纱帐放下。
梁女官很快就请了陆太医来,因着陆太医给杜氏调理,沈茉冉与他很熟悉。
沈茉冉迎除去:“麻烦陆太医了。屋子里人太多了,殿下不喜,你们都退出去等候。”
将陆太医领到里间,轻咳一声说道:“陆太医,殿下的病情本来就没有好转,昨天晚上又感染了风寒,您快帮忙看看。”
“王妃娘娘客气了。”
床幔后伸出来一只手,陆太医两根手指把上脉搏。
替身的外貌容易模仿,脉象却造不得假,陆太医一摸就摸出来了。他拿不准沈茉冉的意思,扣着脉搏仔细分辨着。
“陆太医,我家王爷脉象如何?可是风寒之症?”
陆太医给宫里的贵人看病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越是达官贵人的后宅里龌龊越多,他给杜氏调养,知道些相府的隐秘,对沈茉冉的感官很好。
她很孝顺,很懂事体贴,礼数也周全,逢年过节就往他府上送节礼。
他不介意帮她一把。
“殿下身子虚弱,寒气入体导致行淤气滞,不能用猛药,需得慢慢调理,我先开一副方子,吃三天若不见好转,到时候再换方子。”
“碧桃,铺纸研墨!”
外间,梁女官接过陆太医写好的方子准备去抓药。
“奴婢送您。”
她想借机探陆太医的口风,沈茉冉看破不说破,隐月对她点点头,意思是已经跟司一珞说过了。
接下来她能做的只有等。
等周湛回来给她解释。
隐月在沈茉冉面前有隐瞒,在司一珞面前完全不敢隐瞒,将事情的始末完整说了。
周湛装病的事情就彻底藏不住了。这件事情,周湛做得确实欠缺考虑了,但此时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从小到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