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姐尝尝这道竹笋炒肉。”
司一珞怕沈茉冉拘谨,动手给她夹了一筷子菜。
沈茉冉想到上辈子司一珞只要有时间,就亲自下厨给魏赫言做饭,魏赫言连皇宫御厨都嫌弃,唯独喜欢吃她做的菜。
想来她的手艺肯定不错。
“好吃,司大人若是不做官,在京中开一家酒楼生意肯定很好。”
沈茉冉只尝了一口就得出结论,也是真心赞扬。
司一珞又给她抄了一筷子素三鲜。
“好吃就多吃点,沈小姐太瘦了,多吃点好。”
“司大人你也吃。”
两人有来有往,魏赫言端着筷子,看着碗里冒尖的菜,突然没了胃口。
姒海在一旁心焦。
“督主,今日的菜不合胃口吗?奴才这就回府吩咐厨房重新准备。”
司一珞跟沈茉冉同时停下筷子看他,魏赫言心里梗得吃不下,他也不清楚因为什么,只是看着两人亲近觉得碍眼。
“回府。”
魏赫言扔下筷子,起身大步离去,姒海小跑着追上去,两人的背影很快消失。
沈茉冉叹道:“你家督主的脾气还真是喜怒无常,上辈子你怎么伺候他那么长时间?”
司一珞神色如常,又动手给她抄了一筷子素菜。
“习惯了就好。”
“那你这辈子还打算跟他纠缠着?真不考虑娶个男人回来?”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吃完饭,沈茉冉神秘兮兮的带着司一珞来到库房,偌大的库房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沈茉冉举着烛台,带她来到库房最深处的架子前面,架子上摆着十几个一尺见方的木箱。
“司一珞,你发达了。”
司一珞从架子上取下来一个箱子打开,里面装了满满一箱金条。
第二口箱子里装满了银锭。
第三口箱子里是银票和房产铺子的地契。
第四口、第五口,里面装满小件的玉器首饰。
“大件的我没收,京官有钱,盛京城里的官员十个有九个贪,他们随便一出手,你的库房就盛不下了。”
“这还只是一半的官员偷偷塞给你的,等另一半也来送贺礼,底下每年的孝敬银子送来,你的库房就得扩建,幸好我今天先让下人把库房收拾了出来。”
“这些金银财宝你打算怎么处置?”
今天之前,珉王府的库房只堆着些碍事儿的花瓶瓷器等没什么用处的东西,还有一大半地方是空的,晚上就快下不去脚了。
司一珞的心情有点沉重。
很多死在战场上的兄弟的抚恤银子到手也不过才七八两银子,百姓们一年到头攒不了几个铜板,这些当官的,却能成箱成箱地给她送礼。
“名单给我。”
凡是送钱的,都心虚。
怕得罪她,被锦衣卫抄家。
沈茉冉将名单找出来,司一珞大概翻看一眼,除了沈相和内阁那几位,就连各部的尚书都暗地里给她塞钱。
一长串名单,最少的也给她送了五十两银子。
“你怎么了?”沈茉冉看出她脸色不好,伸手在她额头上试了试,“你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司一珞抿唇,停顿片刻沉声说道:“沈茉冉,你知道上辈子我为什么会成为魏赫言的爪牙?”
这一点沈茉冉还真不清楚。
“我十岁那年春天大水,到了该收成时又赶上旱灾,粮食颗粒无收,母亲和兄长为了给我省一口口粮把身体拖垮,最后双双病死。”
“也是那一年,北辽大举进攻凉州卫,父亲战死,抚恤银子只有二两,官家见我们家只剩下我一个弱质女流,连这二两银子也不愿意发。”
“我去县衙理论,误伤了一个差役,被安了个罪名乱棍处死时,魏赫言救了我,替我要回了银子,帮我安葬了母亲和兄长。我感念他的大恩大德,才自愿跟着他。”
“上辈子我们都在漩涡的中心,每日只想着该怎么争权,怎么夺利,用什么理由铲除异己,用什么手段让敌人颤栗。却都忘了一点,我们这么做值不值得?”
面对司一珞的质问,沈茉冉突然觉得自己对周裕的那点仇恨太肤浅了。
她从小锦衣玉食,在那件事之前被杜氏保护得很好,之后,她虽然穷尽算计,但是至少衣食无忧。
跟司一珞比,她要幸福太多。
“你想怎么做?”
司一珞看着堆在地上的金银珠宝,摇头道:“不知道,当今皇上虽有中兴的野心,却太过敏感多疑,我需要一个英明的君主,肃清朝纲,我愿意做先驱,前提是我要死得有价值有意义。”
听她一番话,沈茉冉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豪气。
“司一珞,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
“现在说这个还太早。”司一珞收起严肃,抿唇笑道,“不着急,慢慢来吧,以后若是有人来送礼,你看着收,反正都是民脂民膏,大不了我们再用之于民就是了。”
“太晚了,你今天就留在这边吧,我派人回相府说一声。”
司一珞将箱子重新合上放回去,两人从库房里出来。
沈茉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