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茉冉正坐立不安,在房间里来回走动,身后突然一声轻咳。
白天周裕跟沈案兴关在书房里密谋半晌,他们密谋了什么她一无所知,手中能用的人本就不多,书房那边又似铁桶一般插不进去人手。
沈茉冉看到司一珞跟看到救星一般。
“白天你跟我说上辈子你死的时候,周裕还活着,那韩王呢?这辈子我干脆嫁给韩王,咱们直接扶持韩王上位如何?”
“不如何。”
司一珞抿了抿唇,在床上坐下,向后仰躺在她柔软的床榻上。
“你脱了鞋再上床。”沈茉冉凑过来问道,“为什么?说说理由。”
司一珞上辈子没怎么跟韩王打过交道,这辈子也就在茶楼见了一次。
先不说登上大位之前魏赫言会不会恢复身份,现在嫁过去,嫁的只是个傀儡,就算他恢复身份,他又岂是好掌控的?
不过这些是她一个人的秘密,就算对沈茉冉,她也不会透露。
“韩王虽然跟当今皇上一母同胞,但是当今这位膝下有九个皇子,长子,嫡子都不缺,皇位又怎么能轮上一个皇叔?”
“天家多疑,先帝的十个儿子里,长到成年的皇子只有七个,其中病死了三个,意外死了一个,除了当今皇上和韩王外,还有一个缠绵病榻也快咽气了。”
“就连皇上一母同胞的幼弟韩王也是一副窝囊性子,据说是小时候热水烫了脸,终日藏在面具下面不敢见人。”
“你仔细品品。”
皇家的这些事儿别人不清楚,锦衣卫的档案库里记录得清清楚楚,而她上辈子除了审讯之外,也帮皇室做过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
沈茉冉情绪有些低落。
“周裕今日上门,他城府太深,我担心沈案兴会答应联姻。几位皇子都到了适婚的年纪,皇上又迟迟不立太子,朝中各家都在押宝。”
司一珞淡定道:“沈案兴是丞相,手握权势,想要跟相府联姻的皇子不在少数。除去上辈子我们已知失败的那几个之外,你挑一个顺眼的不就行了。”
“那我还怎么报仇?”沈茉冉不服气道,“周裕鸟尽弓藏过河拆桥,这笔账还没清算!”
室内寂静片刻,沈茉冉瞧见司一珞闭着眼睛不动,以为她睡着了。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有点发烧,便拉过被子给她盖上。
“还有十年时间。”司一珞突然睁开眼睛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里有犹豫和挣扎,“上辈子我们活得都辛苦,这辈子为什么不能选一种轻松的方式活着?”
“不想后果,不去算计,不带着偏见,把自己当做普通人……”
话落之后,没有得到沈茉冉的回应,她自己倒先苦笑起来。
她若不回京城,无非就是继续在凉州卫戍边杀敌,做一个将军,或者是死在北辽的铁蹄之下,刀光剑影一辈子。
沈茉冉仍旧逃不开朝堂上的明争暗斗,要么在后宅里靠着男人的恩宠浮沉,要么破而后立,自己掌权。
她们都没有做普通人的资本。
沈茉冉在她身边躺下,伸手揽住她的腰,跟她咬着耳朵说道:“你就没想过嫁人吗?”
司一珞耳朵一痒,想到下午的事,伸手把她的爪子拂开。
“我嫁给谁?”
她上下两辈子都没想过这事儿!
沈茉冉又把胳膊搭在她腰上,半开玩笑地说道:“上辈子你跟魏赫言那个阉人搅在一起我就不说什么了,趁着这辈子,你还没跟他的臭名声绑在一起,赶紧找个人嫁了,省得被他霍霍了!”
说正经事情的时候,她总能扯到不相关的事,司一珞闭上眼睛不理她。
沈茉冉就在旁边玩她的头发,拿她的头发在她脸上轻扫。
“要不然我帮你留意着京中的公子们?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先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
司一珞觉得她的床舒服,翻了个身。
跟着她的尾巴将消息传回提督府。
魏赫言手里正拿着今天一天捉拿到的北辽暗线的名单,诧异道:“同榻而眠?”
下属禀道:“回督主,两人说话声音太小,具体说了什么听不清,但是属下在床前看到了两双鞋子,一双绣花鞋,一双军靴,确实是司千户无疑!”
“这倒是有意思了……”
两人聊得太晚,不知不觉睡过去。
司一珞夜半从梦里惊醒,刚抚平心悸的感觉,侧脸看到旁边的沈茉冉虽然闭着眼睛,神情却痛苦,手脚不住挣扎,应该是陷入梦魇了。
“醒醒。”
司一珞刚一碰她,她就立刻从床上弹坐起来。
“司一珞?”看清眼前的人,沈茉冉狠吐了口气,一头撞在她肩头,“这辈子我不嫁人了吧,太痛苦了。”
司一珞拍着她的后背安抚,本来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什么也没说,她梦里又何尝不是痛彻心扉。
“我这辈子要做掌权的人!”沈茉冉握着拳头,“我要掀了大周朝的天!司一珞,你会帮我的吧!”
少女的声线娇柔,语调却坚定。
魏赫言也想要那个位置,上辈子,司一珞虽然护着沈茉冉,但是在魏赫言这个身份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