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吗?”
安静的房间内,他的声音充满魔力:“程遇衡又不是和尚,这辈子就吃斋念佛不婚不育了。”
“那既然早晚都有人要拿下他,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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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回来了。”
傍晚夕阳恰好落至老城区棚屋屋顶的时候,周斯悦回到了家。
母亲正在炉灶前炒菜,一推开门,就能感受到夹带烟火气的阵阵热浪。
他们租的房子太小,厨房与客厅共用,周斯悦走路回来,出了一身汗,不想污染卧室,便只能坐餐桌旁继续流汗。
好在这么多年,她的身体早已习惯这种逼仄与闷热。
“游阿姨让我拎了串香蕉回来。我说了不要,她非塞给我。”
“放冰箱吧。”周母无暇回头,只道:“今天补课补得怎么样?那家小孩很不好说话我是知道的,你现在也马上上高三了,要是给他补课影响到你自己成绩的话,就推了算了。”
“还好,也没有很难说话。”
周斯悦摇摇头:“游阿姨工资开得高,对我也很客气的。”
十七岁的少女,已经很会精打细算了:“而且我下午都待在那边吹空调,还能给家里省电费。”
“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游母不再多说,烧好菜后关掉炉火,又从冰箱里拿出一锅剩饭,倒了壶半热的水进去。
夏天天气热,喝冷粥反而比吃热饭舒服。
小方桌上一盆梅干菜拌肉末,一盘炒竹笋,就是母女俩晚上全部的菜。
“这是第一周的补课费,游阿姨今天算给我了,一共六百。”
吃饭前,周斯悦先从书包里摸了几张纸币出来,递给母亲。
她给游略上课是按周结算的,一天一百,时间至少三小时打底,一周能上几天全看游略哪几天有空。
认真算起来,这补课费并不高,甚至算得上低廉,只是少有家长会找高二学生补课,所以也是她很难得的赚外快机会。
“不用给我。”周母没接:“你自己赚的钱,你自己存着。”
“可是,有六百呢。”
对于每周伙食费都不超过三位数的周斯悦来说,这是很大一笔钱了。
“嗯,你自己存起来,等以后留到大学用。”
“……那好吧。”
周斯悦没有再推拒,反正她也不会乱花。
母亲说存起来,她就老老实实装进自己装钱和证件的铁盒子里。
不过吃饭的时间里,周母又叮嘱了她几句:“游略那个孩子脾气大,你让着他点,宁肯自己受点委屈,也别和他正面对上。”
“你别看游阿姨当着你面好说话,到底还是站自己儿子那边的,要是真发生了矛盾,你越争越吃亏。”
“我知道的。不会跟他争,你放心吧。”周斯悦埋头扒了几口粥,像往常一样听话应和。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还因为赚到钱有几分欣悦的心情,在这时刻竟陡然沮丧下来。
其实母亲不说,她也会尽量忍气吞声的。
但心底又不禁想:为什么就非得她受委屈呢?明明她什么都没有做错。
唉,如果有一天,可以堂堂正正地,不忍就好了。
少女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将冷粥吞进肚子里。
……
晚上九点,气温已经凉下来不少了。
出于节省电费的目的,周母又有超市的早班工兼职,她们家一向保持着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周斯悦写完发下来的最后一张英语卷,就打算洗漱睡觉。
她的书桌正对厕所,虽然收拾得很干净,但因为家里面积小,放不下的杂物只能堆厕所,所以写作业时,还是免不了闻到些气味。
女生刷着牙,脑子里又浮现出今天下午游略对她说的那句话:“那既然早晚都有人要拿下他,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你?”
为什么不能是她?
周斯悦苦笑一声,视线扫过周围。
他们家到现在用的还是蹲厕呢。一个住40平棚屋的贫民女孩,怎么可能拿下程遇衡。
痴心妄想。
“嘟嘟。”
裤兜里的手机忽然震动两下。
周斯悦有些惊讶。
她的联系人很少很少,两只手都数得出来,这个点谁会给她发消息?
女生吐干净牙膏泡沫,从兜里掏出一只现在已经很少人用的老式诺基亚按键手机——还是她表姐不用了送她的。
磕碰的痕迹遍布机身,按键的数字也被磨得不甚清晰,仿佛从工厂捡出来的报废品。
但按亮屏幕后,发信人却是一个富贵的名字。
“朋友,你接外快吗?我这有份笔译的活,是企业宣传片的稿子,大概2500字,中译英,千字80,需要试译100字。你有空接不?”
——游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