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说,刚开始,杨顺还有点担心张昌平的成色。
但现在信任多了许多。
不为别的,只因为张昌平身为内阁首辅,还能不介意身份的落差,和杨甫生这些人交好。
就说明此人是一个内心颇为纯净的人,只信仰学术,只认可才华,不那么在意名利浮华。
其二,此人面对自己的质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为朋友开脱。
说明生性耿直,值得信赖。
而此时,张昌平被陈镇说的有点晕乎。
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什么那就好办了?
什么好办了?
他眼神写满了茫然。
“之前,你和范必安来找朕,抨击了钱庄的问题。”
“朕让你们回去,时间过了这么久,你们还是那个态度吗?”
陈镇开口。
张昌平终于有了些许方向感,至少,他不是听得一头雾水了。
当即便点头,“陛下,此决议完全不靠谱,断然不可啊。”
“无论怎么样,都说不通的。”
“存钱还倒贴利息,国库财政已经非常紧张,绝对不能再给国库施加别的压力了啊。”
“臣以为,还是要通过税收改革的方式,来从世家门阀的头上动刀子。”
“哈哈。”
陈镇朗声笑了起来,“张阁老说的有道理。”
“不过朕倒是想问问你,从世家门阀头上动刀子,怎么动?”
“要不,张阁老试试来动?”
“如果张阁老有切实可行的建议和方法,朕立马拍板。”
“这……”
张昌平怔住了,最后喟然叹了口气,“世家门阀确实是根深蒂固,很难撼动。”
“想要动他们的利益。”
“着实很难。”
“臣以为,还是得重申太祖爷的指示,提高科举考试中寒门进士的录取率。”
“多任用寒门官员,逐渐稀释世家门阀的势力。”
“哈哈。”
陈镇听了他的话,笑得更加开心了,“张阁老啊,张阁老。”
“你说的办法,确实有效。”
“不过,需要多久?”
“十年,二十年?”
“朕能等那么久?”
陈镇眼睛一瞪。
立马吓得张昌平砰的一下跪在地上,一个劲磕头,“陛下饶命,
。陛下恕罪,老臣只是就事论事,绝无他意,陛下承天之命,寿与天齐,万寿无疆啊!”
看他吓得面色煞白的模样。
陈镇暗暗好笑。
“行了,起来吧。”
“谢陛下。”
张昌平立马诚惶诚恐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再度拱手,“陛下,世家门阀的势力根深蒂固,世家子弟把持着朝廷机要部门,要想改变,只能步步为营,保持耐心,一点点蚕食。”
“如果动重拳,恐怕会出大事啊。”
“所以,解决国库空虚问题,就不能指望这帮世家门阀。”
“可是。”
张昌平固执己见地说道:“也绝对不是这一钱庄改制的决议可以改变的啊。”
“这个钱庄改制,当真是荒唐绝伦,颠倒是非,混淆黑白啊。”
看他激动得脑袋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陈镇似笑非笑,“实话告诉你吧。”
“此项决议,既非康王之策,也非寡人之谋。”
“而是杨先生的主意。”
“杨先生?”
张昌平陡然一惊,双目圆瞪地看了杨顺一眼,“啊这……”
他满心的底气,好像在这一刻,都不那么坚定了。
杨顺想出的方案。
真会这么混蛋?
不会吧?
他目光闪烁,惊疑不定。
“怎么?张阁老不再坚持了?”
陈镇觉得他的反应颇有意思,不由笑问。
“这……”
张昌平迟疑了片刻,摇摇头,“虽然是杨先生的决议,老朽认为,必有其道理。”
“但其中的不顺之处,老朽依然是想不明白。”
“还望杨先生明示。”
见张昌平的态度骤然间缓和下来。
陈镇在心里大骂你他喵的老匹夫。
能不能有点原则?
刚才那么激动,听到是杨顺的办法,顿时偃旗息鼓换了副姿态。
这变脸比翻书还快。
你的文人傲骨呢?
你作为内阁首辅的自信呢?
去哪儿了?
不过杨顺并没有急着开口,而是陈洪率先说道:“其实朝堂之上的钱号改革,本王只说了冰山一角。”
“你莫非真以为本王脑子有问题?还是觉得我慈眉善目,像活菩萨?”
“不像活菩萨。”
张昌平想了想,摇
。了摇头。
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了一句,“但很可能脑子有问题。”
陈洪似乎是阅读出了他眼底闪烁的嫌弃和鄙视,又是自嘲地一点头,“行,就算你觉得本王脑子有问题,难不成你觉得陛下脑子也有问题?”
“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