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这皇帝也忒短命了,死得我没有一点点防备,现在该如何是好啊?是不是该跑路啊?”
康王陈洪第一时间赶赴皇宫给皇帝奔丧,杨顺只是个王府客卿,自然是没有跟着去的资格。
他也乐得不跟着去。
关着门,从墙缝里掏出个盒子,取出里面的一叠叠银票,一边数着自己现在有多少小钱钱,一边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跑路这个想法出现了不止一次,但每次都被他的理智否决掉。
作为王府客卿,除非大乾王朝倒闭,不然擅自跑路,势必会被通缉。
他只是想躺平摸鱼,游戏人间。
天天被通缉还怎么游戏人间?和宗旨信仰严重不符。
最主要的是,他现在的小钱钱只有亿点点,还不够多,不够下半辈子舒服躺平。
于情于理,都不能跑。
但留在这,又没底。
皇帝挂了,康王将来的命运何去何从?
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候,康王的待遇被削减,他这个客卿也捞不着好。
毕竟,眼下朝廷宦官当政,九千岁牢牢把持着朝政,而先帝酷爱玩耍,继位后就沉迷diy无法自拔,为了讨他欢心,康王还求着杨顺帮忙做了几副“榫卯乐高”让他玩儿。
玩得先帝是昏天黑地,彻夜不眠,直夸杨顺大才。
为此,还给杨顺封了个男爵,赏银万两。
这么看……
杨顺忽然觉得康王也不一定就会被针对。
他这么爱玩,满脑子都是躺平享受。
好歹还是个皇族,九千岁应该也不会拿他怎么地,大概率还是维持原有待遇不变。
按照寻常的历史剧本,九千岁多半会扶持一个傀儡上台,进一步在朝野各处安插自己的嫡系……
这样想,就放心了许多。
所以躺平当废柴有什么不好?
谁都不会把你当成眼中钉。
与此同时。
皇帝寝宫,坤銮殿。
重兵云集,火光熏天。
文武百官、皇亲国戚、宦官内侍们都在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着。
一个个哭得比自己爹妈死了还要伤心。
也不知道是真哭还是假哭,反正哭不到位被人反手一个举报,说不定就得轮到你家里人哭了。
康王陈洪垂着头,悲痛地站在龙榻前,眼睛已经哭得红肿不堪。
“皇兄,怎么会……”
“太医说,是积劳成疾。”九千岁沉声回答。
“积劳成疾?”陈洪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是的,圣上日理万机,为了黎民百姓,江山社稷殚精竭虑,积劳成疾,真乃一代神主!吾皇万岁!”
九千岁动容地说着说着,忽然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山呼起来。
他身后的一票内侍,也跟着齐刷刷地跪地磕头,山呼万岁。
要是杨顺在这,势必会看傻眼。
人在的时候你喊万岁就算了,咋都挂了还搁那瞎嚷嚷?
康王心里同样有些困惑。
殚精竭虑,积劳成疾……
这两次用在皇兄身上怎么听着怪怪的。
但斯人已逝,他此时只有悲痛,无暇想太多。
“国不可一日无君。”
九千岁继续说道:“眼下皇亲国戚,文武百官已悉数到场,请皇后娘娘定夺,是否宣读吾皇遗诏。”
“还有遗诏?”
陈洪更意外了。
皇兄年方三十,正值壮年,走得也很突然,怎么还有遗诏?
下一秒,他就懂了。
别有深意地看了一旁恭敬而立的九千岁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保持缄默。
皇后轻轻将头一点。
九千岁旋即亲自去取来一卷黄绸卷轴,将之展开。
带着一票人走出坤銮殿。
望向下方文武百官,朗声道:“今,吾皇殡天,举国悲恸,但,国不可一日无君!”
“吾皇遗诏在此,众臣听旨!”
“唰唰唰。”
坤銮殿外百官、众多皇亲国戚和宫女内侍,齐刷刷跪下,叩首在地。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自亲政以来,纪纲法度,用人行政……”
“先祖创垂基业,所关至重,元良储嗣,不可久虚,朕无子嗣,兹立皇兄康王陈洪即遵典制,持服二十七日,释服,即皇帝位!”
“特命内大臣张昌平、范必安为辅臣,伊等皆勋旧重臣,朕以腹心寄托,其勉天忠尽,保翊冲主,佐理政务,而告中外,咸使闻知。”
“钦此!”
“正中六年正月初十!”
九千岁卷轴一收,众臣山呼——
“吾皇英明!”
“吾皇英明!”
而当事人陈洪仿佛被落地雷打了个外焦里嫩。
瞠目结舌地站在九千岁身旁,一脸的难以置信。
他本以为皇兄走得突然,遗诏只是九千岁为了掌控朝纲伪造的,实际上就想扶个傀儡上台。
怎么到最后,皇帝落到了他头上?
尼玛啊。
傀儡竟是我自己?
谁要当皇帝谁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