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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1 章(1 / 2)

找到坤草回家时,已是三日后。

落日如流金扑洒在竹楼上,远远便有笛声悠扬传来,是一曲江南小调,景泰蓝趴在门口写容衍给他布置的算数,眼尖见到宁长风便把笔一扔,小旋风似的扑过来。

宁长风一把接住他,将他抱起来。

“阿爹你可回来啦!”景泰蓝眼泪汪汪向他控诉容衍的“暴行”,却被宁长风弹了个脑瓜崩儿:“让你做功课是为你好,尽会偷懒耍滑。”

话虽这么说,却也没把他放下,而是抱着进了院子。

景泰蓝揉揉额头,撅起小嘴想道:他才不要读书认字呢,他要在山里做个野小孩。

“回来了?”容衍放下竹笛,帮着他卸下货物。

“有些重,你帮我烧水去吧。连着几日未洗澡,一身的臭味。”宁长风让开他,作势闻了闻身上的衣裳,笑着说道。

容衍也笑了,边往灶房走边道:“水是热的,我给你拿套衣裳去。”

洗完澡神清气爽。宁长风没让容衍做饭,而是自己将猎来的野山鸡合着山里采的野菌子一锅炖了,那叫一个鲜香味美,馋得景泰蓝连干了两大碗饭,连容衍都多夹了几筷子。

饭后借着油灯检查过景泰蓝的功课,这才洗漱睡下。

竹楼内陷入静谧。

景泰蓝躺在床上,小手指攥着被角,翻来覆去睡不着。

“吱呀”一声,房间门被打开,他像受惊的兔子般坐起,看到熟悉的身影后才放松。

“阿爹。”他揉着眼睛,假作被吵醒的样子。

小孩子的动作哪能瞒得过宁长风,他走到桌边点亮油灯,将端来的野桑葚放在桌上。

“给你带了点山里的果子,来尝尝。”

景泰蓝圾着鞋下床,坐在长凳上拣了几颗便不吃了:“我吃不下啦,留给阿父吃。”

他人小,心眼却不少。知道宁长风在意容衍,便会刻意以这种方式讨好他。

宁长风粗心惯了,若不是被提醒恐怕都想不到这一层。

不知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么敏感的孩子?

他拣起一颗最大最紫红的桑葚果喂到景泰蓝嘴边:“给你阿父留了,这是专门给你的。”

熟透果子的鲜香气息萦绕在鼻端,景泰蓝鼻子耸了耸,试图将它推回去:“那你吃——唔——”

趁他张嘴的空隙,宁长风一把将桑葚果塞进了他嘴里:“吃吧你,这东西我在山里都吃吐了。”

酸甜的汁水爆裂在口腔,景泰蓝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自己“咕咚”吞了下去。

好吃。

听宁长风这么说,他终于不再收敛,没一会儿粗瓷大碗里的桑葚就下去小半层。

看着小鸡啄米似的小孩儿,宁长风内心一时有些复杂。

“景泰蓝你记住,你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不是谁的附属品,更不需要讨好任何人。”

烛光下小孩儿抬起脸望向宁长风英俊笔挺的眉眼,目光怔怔。

……

“回来了,叫我好等。”房门轻响,容衍从床上坐起,昏黄灯火照亮室内一隅。

“嗯,掉金豆子呢,才睡着。”宁长风脱了外裳,躺进被窝里,满脸无可奈何。

其实小孩子的泪腺连着大海吧,怎么哭起来无穷无尽的呢。一边哭还要一边抽抽搭搭让他保证永远不抛弃他。

宁长风又气又心疼,不知道三岁多的娃娃哪来那么多心眼子,一哄便哄到大半夜。

其实也不算哄,就是景泰蓝哭,他在一旁陪着,后来哭着哭着娃自己睡着了,他才偷偷离开。

身边响起低低的笑声,接着容衍便欺身靠近,呼吸拂在他耳边,痒痒的。

“我可听见了,你还喂他吃桑葚。”

他这话说得轻柔,尾音扬起,像把小刷子在心头轻轻一撩。

宁长风捉住他的手,咂摸着话里的意味,挑眉:“小孩子的醋你也吃?”

容衍笑了笑,昏黄灯火映着他的眉眼,眼中满满当当一个宁长风。

他开口,嗓音温温沉沉:“我若说是呢?”

……

第二日,宁长风带着找到的坤草去了张生华家。

“谢天谢地可算找着了,大恩不言谢,往后若是有任何我能帮得上的,定在所不辞!”捧着那几株药草,张生华就差给他跪下了。

自古以来女人生产便是走鬼门关,更遑论胎位不正。张生华为了爱妻四处奔波求药,宁长风此举无异于雪中送炭,叫他怎能不感激。

“别说这些。”宁长风挡住他还要喋喋不休的话语,从牛车上拎下一只笼子,里面是两只白乌鸡。

“把这个也拿进去。我不大懂这些,乌鸡应当也是能给妇人补身子的。”

张生华眼睛都直了。

这可是对产妇大补之物,纯正的野生白乌鸡那可是银钱都买不着的好东西!

他拎着鸡笼喜上眉梢地进去了,不一会儿拿着张契单出来给他:“这是前段时日我师傅买你那蛇皮和蛇胆的银两,一共三千两整,因数额太大便给你在平安钱庄开了户,往后你要用钱拿这契单去取便是了。”

说这话时张生华的语气都在抖,他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多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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