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你怎么样?那东西进了你身体,看你好像没什么事?”我慢慢在街上晃着,用竹扇轻轻敲着手掌。
我喜欢人族做的竹扇。玉衡手里拿的是玉骨的绸扇,看起来不错,但是反而失了天然的风骨,颇有些媚俗。
“小的还好。公子不必为了我担心。”良牙拱手道。
嗯。我原本以为那法阵进入他的身体会将他变成一个喜欢吃妖怪的异类,但是这两天看起来他面对莲姐那一众妖精的时候并没有亮眼放光,口水溢流,没有继承那瓶子仙器原本的能力,此刻听到他自己的回答算是一颗心吧嗒落了地。看起来那东西并没有影响他的心智,这就万幸了。
“只是这两天的饭量有些大了。”他补充道。
“嗯。饭量大是正常的,男人嘛,不多吃一点怎么有体力干活?”我不以为然。“虽然我娘把天姚派到我身边做个侍女,但是你是知道的,天姚那天在集市上可是救了我们的,所以我没办法真的把她当作一个婢女来用,今后我们还要碰到很多事,还得你顶上。不吃多点,怎么办事?”
良牙喔了一声,道,“可是……我现在一次得吃两桶饭,外加半只烤羊。”
哦?
……确实有点多了。
不过,“怕什么?你跟的是我,花妖族的王子,我连大象都养的起,怕养不起你一个小狗?”我依旧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
“可是,公子,我这两天见了兵器就流口水。”
……
这个不是我不评说,这个我是的确不懂。如说说一个妖精喜欢吃人那倒是正常的,一个喜欢吃兵器的妖精那是怎么回事真的我没见过。
“吃了肚子疼么?”我问。我觉的这是废话,肚子疼的话他也不会说了。
“疼。”他回答,“但是疼过以后觉得浑身舒泰。”
哦?我停下步子,抓住他的手摸了摸,却没有发现任何别的异常。
“看起来这就是‘痛并快乐着’。能忍住不吃的话就别吃了。这样对身体未必好。”我只得安慰他说。
良牙答应了一声,无话。
方走到一间酒楼门口,听得楼上吚吚呜呜的有唱曲的声音,我便停下脚步,向着酒楼牌匾望去,“怡江酒楼”,转而向身后一看,此刻从这里望下去真能看见缓缓流淌在山谷里的大河,而且正能看见一江两岸星星点点的夜景,十分惬意,故而抬脚便上了酒楼。
方坐下点了四个小菜并一壶酉凤酒,身后有人在我肩上一拍,便坐在了同桌。
我猜是新认识的朋友。
一扭头,果然是玉衡。
“怎么,葱少明日要觐见妖后,心里有些紧张,睡不好?”他开玩笑道。
“是啊。我才十八岁,想想明日要见老祖宗了,心中有些忐忑。”我顺杆子就往上爬。
玉衡略显我上了他的钓钩的得意:“那我倒是有个妙招,能让你开开心心睡着,明日顺顺利利觐见妖后她老人家。”
“什么办法?”我倒是有些兴趣。
“听戏。”
原来是这个。这些年人族的东西在妖族这边挺盛行,包括这曲儿戏剧什么的。玉衡这种善于跟人打交道的人或许听着戏容易睡得着,但是我不行。
我听着戏没什么感觉,我更喜欢自己去读那些话本子,因为有人什么都敢写,却没有人什么都敢唱。
写不好了,谁也抓不住写书的,但是唱不好了,衙门里的铺头们抓起人来一抓一个准。
“好哇。”我口是心非地答道。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并不太喜欢听戏,就连诗社都不去参加,但是我明白,这里是妖都,在家里那一套纨绔的做法得放放,否则得罪了人可能还不自知。
另外反正睡不着,跟新朋友套套近乎也是可以的么。
这个道理我爹就不懂。那个武夫只知道“拳头里面出兄弟”,根本不知道“妥协当中养君子”。
有时候想到这个,我总觉得他不该生我这样的儿子,他的儿子应该是孔武有力,国字脸的,再加上一道一字眉,人见人怕,佛见佛皱眉的。而我长得有些秀气,恐怕将来配不上“绝世妖王”的名号。
又想远了。
于是我们换了场子,玉衡带我到了一处场面颇大的听戏之地。
金黄的布幔和流苏垂在舞台上,烛光和妖术混在一起燃起的焰火分外明亮,将舞台上的皇家气息衬托得无比宏大。我们到的时候,正逢一假皇帝坐在龙椅上和众大臣吵架的戏,因此上场面上十分热闹,又偏生这灯光十分烘托气氛,照的舞台之上金碧辉煌,比真的皇宫还要亮堂三分,搞得戏园子似乎比白天还热闹。
坐在二层的包间向下望去,底下竟黑压压的尽是人头。
“这么多人?我是说怎么这么多妖精都喜欢听戏?这年头,妖都不像妖了!”我叹道。
“哈哈,你的意思,这年头是‘人也不像人’了?”玉衡抓住话头笑道。
“是。”我大笑。“据说人间这东西是极好的,特别是贵族,他们天天不出门,就窝在家里看戏。”
“嗯。我也听人这么说,根据我的体会,我一天忙忙匆匆的,妖后这里已经算是人族、魔族三族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