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和庄夫子在房中闲聊,他问我,我看起来很想成就白圭和心蕊?
我正在一篇篇地翻着那些秀女们写的诗作,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答,是。他正闭着眼睛在打坐,睁了眼睛问我,难道你看不出来心蕊喜欢的是你?
我摇了摇头,说道,知道,但是我从来都只把她作为小妹妹,没有那种男女成双的意思。况且我现在只有一十八岁,还有大把的时间来做其他的事情,将这时间花在这些事情上感觉太不值了。
夫子却道,可是,这种关系却让你烦恼。
我放下书,思索了片刻,也觉得如此。
于是,出于烦恼,你把她推给了白圭,因为白圭刚巧看上了她?于是,这世上由于你的烦恼,便又多出来两份烦恼,一份是心蕊的,喜欢的不喜欢她,却还要应付另外一个喜欢她的,一份是白圭的,喜欢的未必喜欢他,辗转反侧,求而不得。
我将他的话过了一下脑子道,夫子看的没错。不过夫子未必说得对,现在他们只是第一次正眼相对,未必会这么下去,说不定哪天两个人成了一对璧人呢?那岂不是成就了一段美好的姻缘?
父子笑道,我并没说他们最后的结局会如何。我只是说目前这世上多了两个烦恼,这烦恼因你而起,所以他只会因你而灭,你可想好了它灭的那一天你所要付出的代价了么?
代价?
这个我倒是没想过。
会是什么代价?
痛苦。夫子道。
这个我却没想过。正不知道该怎么说,门外良牙奏道,公子,天姚姑娘送鸡汤过来了。
我让她端进来,天姚便提着一个大坛子走了进来。
我略皱眉,这么大坛子,怎么不让良牙去提?
天姚答道,我提的动。
天姚去一边给我和夫子盛汤,我则继续夫子所说的痛苦。
烦恼的终点未必是痛苦吧?我当心蕊是个妹妹,而白圭看起来对她一见钟情,心蕊也并不拒绝他,没有当面否定我,这表示白圭未必没有机会取悦她,我觉得白圭只要在来些机会他能获得心蕊的青睐也未可知。到那时,我这个当哥哥的定然给她十里红妆,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难受呢?
夫子看起来比较倔强,道,这是天道。两情相悦需要的机缘条件很高,大多数情况下,事物的起点就是它的灭点,如果要打破起点即灭点这个魔咒,你只有用更大的因缘去破了这一层的机缘,所以,你将来得到的未必是一个圆满的结果,而是一个痛苦。
……
这庄老夫子,太武断了吧?我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了。
恰手上翻到了那首诗:“百花凋零君独开,一腔清奇透骨来,不怕三九雪如刀,身着红妆把春待”,心中灵光一闪,一巴掌拍在脑门上,我知道这诗是谁的手笔了。能把梅花写的这么刀枪剑戟的,除了少梅还能是谁?
良牙,去把梅丞相请过来。我急道。
这几个小女子,一个赛一个的不让人省心。刚刚解决了一个心蕊,这少梅也化了名字,跑来选美了。我看了看诗卷上的名字,果然,“龚少眉”,跟心蕊改的名字如出一辙。
第四个烦恼出来了。
恰天姚端了鸡汤过来,口中觉得有些渴,便一口将那碗鸡汤喝了。
公子!这鸡汤还没凉下来。
我这才觉得口中连同腹中一道热油汤刀子一样拉着肠子窜了下去。
天姚却没有一般的妖精那样束手无策,立时一掌贴在我的胸口,一道青气顺着她的手臂没入了我的胸膛。
好一会之后,我才缓过劲儿来。我的妈呀,差点被一碗汤给噎死。拨开她的手,道,我没事了。
这丫头我没给我娘介绍错,看起来应变能力很强。我冲她点头表示谢意,她却福了一福,道,这是奴婢的错。
奴婢?我站起身来稽了个首,算是对了她那一福,道,坐下来说吧,花妖一族不讲究这样严格主仆尊卑的,姑娘昔日救我,我昨天把姑娘安排到我娘那里一半是对姑娘的感激,一半是因为……昨天我的几个朋友都在场,他们嘴里面能吐出象牙来,不方便当时对姑娘做细致安排。姑娘这又救了我一回,我真的十分感谢。
不知道姑娘可愿意在我娘身边待下去?
如果不愿意,姑娘尽可以随自己的心愿决定去留。
我这话倒不是假的,但是却是有些违心的。
而天姚的回答却安了我的心,她说,夫人很满意我的服侍,昨天给她按摩了腰,她就上山抓山鸡去了,这不是,今日的鸡汤便是夫人亲手熬的,她怕你又说她自己去捉山鸡,就没自己过来,让我送过来。
……
我的娘啊,真是能折腾。
哎呀,光顾着鸡汤了,方才我们的一举一动恐怕夫子尽收眼底了!我慌忙去看庄夫子,一扭头,却瞥见夫子早已闭上了眼睛回归了入定状态。
我这才自嘲地笑笑,对天姚道,给我再来一碗,另外再盛一碗,梅丞相要到了。
夫子是个聪明人。
半晌之后,梅丞相来了。乘他喝汤,我把那副诗卷递给他,道,看看这个诗的笔迹,是不是少梅的?
梅丞相一慌,将诗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