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舒闻言面色一白,他与崔暹关系密切是一回事,但崔暹受任长史,这让原本指望顶替杨愔的崔季舒如何能够接受。
论与高澄的亲疏,崔暹又如何比得过他,论辈分长幼,哪有侄子在叔叔前面的道理。
崔季舒的脸色变化也被高澄瞧在眼中。
他强忍喜意,屏退了众人,对崔季舒悔恨道:
“遵彦外任,叔正年岁尚浅,我顾及旁人非议,这才将长史之位空悬,本打算等到处置寺院后,叔正新立功绩,再授予长史一职,以此堵住悠悠众口。
“不曾料到父王心中另有人选,此事都怪我,为何要畏惧人言,真应该早早为叔正授职。”
崔季舒当然不知道那封密信的内容,只以为是高欢一手安排,与高澄又有什么关系。
见高澄懊恼不已,崔季舒赶紧出言宽慰道:
“世子无需自责,季舒未满二十,已经身居主薄高位,何敢再做他想,况且崔暹的才能,我素来知晓,世子能得他的辅佐,季舒高兴还来不及,又如何会心生怨望。”
高澄起身上前,握住崔季舒的手,感慨道:
“众人之中,唯有叔正最是忠直,诚心待我,否则三人之中,长猷、遵彦被我相继外放,为何却独独留了叔正伴我左右。
“只恨我人微言轻,不能使叔正骤得高位,万般罪过皆在澄一人,叔正切不可因此事,伤了与崔暹的叔侄情谊。”
说罢,又对崔季舒道:
“崔暹于我,只是外人,叔正才是我的人生知己。”
在崔季舒感动的目光中,高澄留他处理政务,自己则称要去迎接段韶。
城北大夏门外,高澄才抵达不久,就见到了段韶等人的车队。
“子惠!子惠!”
隔了老远,段韶便挥手高呼。
“孝先!”
高澄呼喊着,骑着自己的黑马迎了上去。
两人离得近了,翻身下马,紧紧相拥,一番寒暄慰问后,段韶也将陈元康的话转达,高澄遥目北望,陈元康的面容在天边依稀可见。
回过神来,高澄快步上前与崔暹双手相握,激动地说道:
“季伦呀!你可把我盼得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