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得知栓子是被卖去场子里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不会说话了，眼珠儿也不会转了。
急的大壮娘一叠声的让人去请隔壁村的薛神医。
大胜却无动于衷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睛依旧是赤红的。
像是着魔了一样。
朔风上前一步，在大壮的后背上拍了几次，大壮这才提上那口气来。
但脸色依旧是灰败难看的。
“你配不上芝娘。”
“她跟着你远离顺城，来到这么一个偏远的小山村生活，无怨无悔。”
“她为你徘徊在鬼门关，生儿育女。”
“你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
“你听信别人的鬼话，受他人蛊惑滴血验亲，你还动手打你的妻子。”
“她这辈子嫁给你，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还有你，你更配不上芝娘。”
“不管什么原因，她已经成婚生子，你就该把那不切实际的想法收起来，才是对她最大的尊重。”
“你却污蔑她，怂恿卖掉她的孩子。”
“将她的一个家拆的七零八散，更是害的她年纪轻轻丢了性命。”
“芝娘在天有灵，也永远都不会原谅你们的。”
池瑜越说越激动。
那兄弟两人的脸也越来越惨白。
最后，大壮更是吐出一口血，昏在了他爹的怀中。
大胜一言不发的起身，晃晃悠悠的往外走，及至走出人群，然后猛的朝着一棵大树撞过去。
旁边的人阻拦不急，大胜直接撞的头破血流。
不过幸运的是，他并没死。
也只是昏了过去。
大壮娘尖叫一声，也跟着昏了过去。
大壮爹瘫坐在地上，眼角挂着两行浑浊的泪。
村民们七手八脚的将他们一家人抬到一旁的大石头上。
县令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小心翼翼的问道：“九王爷，您看这件事情……”
“国有国法，杀人自该偿命。”顾渊面无表情的说道。
“是，下官明白了。”县令点点头，在一众村民面前厉声道：“柳大壮杀害其妻芝娘，人证物证俱在，按律当斩。”
“来人，将柳大壮收押，三日之后问斩。”
“是。”立刻就有衙役上前，将一盆清水泼在柳大壮的脸上。
等柳大壮悠悠醒转后，立刻就将人从大石头上拖了下来，套上一套枷锁。
柳大壮也不反抗，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至于柳大胜……
他只是怂恿了柳大壮，只是在清水中加了罂酸粉。
他触及了道德，却没有触及律法。
县令最多也只能批评教育几句，其他的干系不到。
但日后他在村子里，肯定会受到其他人的指指点点，还有他自己良心的谴责。
不会好过的。
至于芝娘的尸身……
老族长做主，让其风光大葬，入了老柳家的祖坟。
芝娘的案子，终于结了。
可是池瑜却高兴不起来。
前世，那分明是一个温柔幸福的女子。
有憨厚老实的夫君，有懂事儿可爱的孩子。
这辈子却……
这便是她重生的代价吗？
她救了她想救的人，却也在无形中改变了其他人的命运。
是她的重生，改变了这个世界原有的轨迹。
但是……
池瑜捏了捏手指。
她不悔。
她本就不是一个良善的人。
在家人和外人之间做选择，这种题目对她来说再简单不过。
她也不是圣人。
如果有一日，她必须要做选择。
一个是她所在乎的人，另一边是成百，哪怕上千无辜的人。
她也会毫不犹豫选自己在乎的人。
她从不怕背负血债。
顾渊走到池瑜的面前，轻声安慰道：“你为芝娘报了仇，让她沉冤得雪，这对她来说是好事儿。”
落清妍忙的点点头：“柳大壮他们一家人，都是自作自受。”
原本好端端的一家人，是他们自己闹了个人仰马翻。
“嗯。”池瑜点点头：“我只是觉得芝娘可怜。”
“与其这般活着受辱，还不如早死早超生。”顾渊说道：“你若心里不快，等回京后不如去给她做个超度。”
“对，慈济寺里的大师们都很厉害。”落清妍又忙的附和道。
“好。”池瑜敛了思绪：“等回京后，我会去的。”
也会派人去打听一下栓子的下落。
“现在回京的话，恐怕不能赶在关城门之前到达，不如再留宿一宿？”池炅不动声色的插到池瑜和顾渊之间。
“我有令牌，倒不怕这些。”顾渊往后退了半步，说道：“便是半夜，也能入城。”
“那就现在收拾收拾，准备回京吧。”池瑜说道。
她是一刻都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
在这里，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有些难受。
“也好。”池炅点点头。
池炅手下的人，都是手脚麻利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