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安排李泰去灵州,目的并不是单纯地让李泰去灵州揽点军功以及让他亲自处理陆清的事情,还有更深一层的用意。
为了给李泰留下一个干净的朝堂,李世民真是操碎了心,大刀阔斧地处理了一批老人,可还是感觉不够,砍来砍去砍的都是些细枝末节,没有砍到根上。
根上这一刀难的不是下刀,而是要下准刀,如何能知道到底谁是李泰执政最大的敌人?
李世民让权给太子,无论支持的还是反对的都只是对这一政策有意见,而未必是对太子有不良动机。
李泰掌朝也看不出什么,毕竟李世民就在后宫摔雀牌,谁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也不敢露出来。
李世民装病也没有大用,别说装病,就真的病死了,李泰肯定是顺利登基,这点李世民丝毫也不担心。
李世民担心的不是李泰能不能即位,而是有没有人暗揣“挟天子”之心。
打了一辈子仗,读了一辈子兵书的人,最知道什么叫引蛇出洞。
太子在前殿掌朝,皇上在后殿掌舵,父子都是理政高手又父子同心,谁敢在这种情况下有一点异动?
想要找到敌人,就得先示敌以弱,太子远赴边关,皇帝突然病重,朝中臣子自然就泾渭分明了,到时候谁会兴风作浪、谁会随波逐流、谁是中流砥柱、谁是滥竽充数就一目了然了。
李世民斜卧在软榻上,时而为自己的聪明而沾沾自喜,时而为李泰要远行而满心忧虑。
出征要带什么东西,这个一点不用操心,大唐别的事有可能生疏,就出征这个活儿干得最熟,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有人在打仗,区别就是大仗还是小仗而已。
李世民操心的是李泰没有上过战场,又怕他像自己一样喜欢逞能冒险,又怕他一惯求稳的性子会延误战机。
一会儿怕他餐风宿露吃了苦,一会儿怕他侯服玉食惹众怒;又是怕他一意孤行不听人劝,又是怕他什么话都听没有主见。
“唉”李世民使劲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陈文说道:“让他去,哪有我自己去的好?”
陈文轻轻地笑道:“小鸟长大了都要飞出巢,何况人呢?”
“给他三天时间准备,也不知道他都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你去打听一下。”
李世民想知道李泰怎么准备的,陈文并没有动地方,直接躬身答道:“太子一直在东宫,寸步未曾离开兰芷殿。”
这可真是少年夫妻,在民间如此黏腻的话,倒还算可以,在皇宫大内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通常情况下,白天李泰是不回兰芷殿的,这大概是要出远门了,就把时间用在陪媳妇上了。
李世民闻言微微一皱眉,这么儿女情长可不是好事,刚要张嘴说点什么,陈文转身朝门口走了过去。
不用问也知道这是有人过来报事了,李世民便也抻长了脖子朝门口的方向望去。
“哈哈哈哈……”陈文人还没回来,笑声先进了屋,紧接着就见陈文老脸笑成了一朵大菊花的模样,一步一颠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嚷:“陛下,喜讯,喜讯呐~”
李世民无动于衷地看着陈文,冷冷地冷哼了一声,不屑地撇了撇嘴:“你这个老东西,什么阵仗没见过?说吧,朕听听什么喜讯把你乐这样。”
“太子妃生了,刚生的,是个”
陈文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惊得他猛地抬起头,发现软榻上已经空无一人,扭头再看皇帝,唉呦喂,这速度都冲到门口了,陈文特别想大喊一声“皇上,你的病可还没好呢。”。
李世民忘了太子妃即将临盆的事了,大孙子都满地乱跑了,谁还在乎第二胎?
突然听说太子妃生了,李世民兴奋地冲出了门,急匆匆地赶往东宫,进了东宫直奔兰芷殿。
“圣人至!”喊破音儿的一声喝报,使得屋里本就混乱的人群,更加的手忙脚乱起来。
李世民还没有走到门口,李泰率先走了出来,他向前几步,躬身一揖:“参见父皇。”
李世民正走路呢,突然眼前多了个障碍物,他伸手一拨就把李泰给拨到一边去了。
李世民所到之处自然是跪倒一片,他进屋先看内室的门,看一眼便知道太子妃生了个女儿,真好,这回自己不光有孙子还有孙女了。
李世民坐在外间,静静地等着,过了好长时间,奶娘终于把刚出生的小婴儿给抱了出来。
李世民屏着呼吸眉开眼笑地看了半天,几次想要伸手抱抱,最后总算是忍住了。
李泰也陪在一旁,他百感交集地看着刚出生的女儿,盼这一天盼了十个月,好不容易见了面,两天之后你爹我就要去灵州了。
父子俩的眼睛都盯着孩子粉嫩的小脸,怎么都看不够的感觉,这要是依着他们看,大概能一直看到过年。
奶娘把孩子抱到了里间,他们父子俩才相视一笑,李泰扶着李世民慢慢地走了出来。
李泰想带老爹去书房,李世民哪个房间也不想进,于是李泰就扶着李世民在东宫随便地转了起来。
李世民怕李泰恋家,于是说道:“青雀,你要是不想去灵州,可以不去。”
“我想去。”李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