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舱内所有的人都一脸的惊魂未定,天子暴怒哪有人不害怕?
虽然瞒着皇帝的初衷是为了让他安安稳稳的渡海,但是谁能说出发点是好的,欺君就等于无罪?
长孙无忌大踏步地来到李世民身边:“陛下,这个事其实是”
“是我的主意。”张士贵踩着一地的狼藉,走了过来,低头一揖:“陛下命臣三天之内大军必须开动,我也没想出什么好法子,心里一急就瞒着陛下开了船。”
“哈哈哈哈哈……”李世民站在船头仰天大笑,清寒的晨风吹得袍子鼓鼓的,他激动得面颊通红,“啪”的一大巴掌重重地拍在了张士贵的肩头:“好!瞒得好!”
李世民没想到这么大个难题,化解得如此简单,他就只负责开开心心地吃喝玩乐,没有半点心理负担就来到了海的对岸。
“我就说虢国公足智多谋,果然不负朕望,朕定重重有赏。”李世民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众人的心才跟着扑通扑通的落了地。
张士贵更是惊讶得一脸尴尬,他还以为皇帝要发火,才大包大揽地把这件事扛到了自己的肩上,结果皇帝竟然是要重赏,这样一来自己岂不是夺了原本该属于薛礼的功劳?
这件事是大家一起商量过的,所有人都知道出主意的人是薛礼,自己在这儿冒领军功,总感觉脸皮上发烧,于是他赶紧躬身一揖,准备把这件事从头到尾地和盘托出。
“陛下,这件事其实也并不完全是我的功劳,主要是”薛礼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李世民给打断了:“对对对,你说的对,这件事需要你们上上下下、齐心协力地合作,是不是?”
“呃,是。”张士贵必须得承认皇帝说的对,事实也确实如此,倒也没什么可反驳的点,只是薛礼的功劳好像就泯然于众了,于是张士贵又一次开口道:“陛下,这件事真的不是臣的主意,论赏”
与此同时大船又晃动了起来,生生打断了张士贵的话,长孙无忌一只手死死地抓住门框,一只手紧紧地抓住李世民的胳膊。
晃动了没几下,大船又平稳如初,李世民迈步走出门外,来到大船的最前方,手扶着栏杆极目远眺。
还以为自己又会头晕目炫、呕吐不止,没想到居然什么反应都没有,李世民就这么平平安安地上了岸。
在岸边整顿大军,休息了片时,李世民一声令下直接朝李勣他们所在的地方出发。
行军不像在地图上画一道线那么简单,是要真的靠脚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的,光是走就已经足够辛苦了,偏偏连走都走不了了。
刚刚渡过大海的兴奋劲还没兴奋过去,又来到了一片沼泽地,这片沼泽地大约二百多里地,人马都没有办法通过,大军又一次被阻。
李世民的眉头皱得能夹死一对苍蝇,赶个路怎么就这么难?
沼泽地就是吞噬生命的魔池,除非是会飞,否则很难通过,它不只是泥泞那么简单,它还深不可测,一旦陷进去就是个等死的结局,哪怕是手拉着手,都很难把人拉上来。
长孙无忌率领几十个士兵拿杆长枪,一下一下往地上扎,想试探出沼泽地的承重能力和分布规律。
这时阎立德急三火四地跑了过来,长孙无忌见他很急的样子,便停了下来,问道:“出什么事了吗?”
“长孙司徒,能不能让大军后撤五里?给我一个时辰,我试试能不能让大军顺利通过。”
长孙无忌见阎立德满头大汗、跑得气喘吁吁的,估计他是有了什么想法,只是不知道他的想法是否靠谱,于是问道:“你有什么办法,尽管说来。”
阎立德指着面前的沼泽地,说道:“司徒请看,如果不把它当成是陆地,把它当成是条大河的话,是不是可以建造”
“你可拉倒吧。”长孙无忌都没等他把话说完,就使劲白了他一眼,说道:“还把它当成一条河,你能造船不假,船能在水面上走,还能在这上面走吗?这不纯扯吗?”
阎立德撇了撇嘴,不知道是长孙司徒急懵了,还是人官做大了会拉低智商:“船还用造吗?我说的是桥。”
别的事你不知道,你刚才是怎么渡的海你不知道吗?上千艘的大船就在岸边停靠,船要是有用,那可省事了。
“桥?”长孙无忌的眼珠子差点掉进沼泽地里:“你看,你看看这能架桥?”
长孙无忌从来没见过,也无法想像什么样的大桥能长达二百多里地,这跟说梦话有区别吗?
“不是架桥,是铺桥。”阎立德一搂袍襟蹲了下来,伸手薅了根草当笔,在地面上画了个长方形:“比如这是一块木板,如果这样搭上去一块,再这样系住,这边这样搭,这样系,你明白了吗?”
“呃,哦”长孙无忌不是很明白木板怎么搭,但是他知道阎立德是有思路了,至于行不行,那只有试过才知道,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