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的草原上连风都带着自由的气息,天无比的高远,草无边的漫延,寥寥几顶帐篷就是最伟大的建筑。
李承乾潇洒的跳下马背,脸上挂着浅淡从容的微笑,心里也品不出这滋味是苦是甜。
看着曳莽披头散发地从帐篷里跑出来,像个孩子一样笑哈哈地奔向自己,李承乾莫名地感觉有点啼笑皆非。
和曳莽这种草原汉子赤诚地掏心以待,快乐地释放天性,不正是自己向往的生活吗?
当年在东宫为主的时节,不知多少次向上天祈愿,宁可抛弃整个大唐,哪怕再减寿三十年,能这么自由自在地过上几年也好。
刚到这里的时候曳莽是对自己深深防范、只知索取,但是如今的曳莽对自己绝对是十足的信任、满满的依赖。
李承乾苦笑,老天还真的待自己不薄,自己这算不算是得偿所愿了呢?
这还真不是李承乾自作多情,曳莽确实是够信任他的,不拿他当外人到什么程度呢?
就是连想要宰了自己老爹这种天打雷劈的机密大事,都像寻常闲话一般随着酒一起倒给他了。
这种话曳莽不是第一次说了,李承乾也不是第一次听,以往李承乾都会劝他不要乱说话,这一次李承乾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说。
见他不表态,曳莽认真地说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不知道怎么干,才等你回来,跟你商量的。”
“嗯。”李承乾微微地点了点头:“跟我商量就对了,这种事我有经验。”
“嗯?”曳莽有点懵,眼睛里闪出好奇的光,这种事还有人有经验?杀爹的活,你也干过?曳莽确实不知道唐直的爹是谁,唐直从来不讲他家的事情。
“我说我有谋划的经验。”李承乾端起酒杯晃了晃,盯着杯中酒,慢慢地说道:“这事你可以做,但不能让人知道是你做的,否则拔灼就可以打着为父报仇的旗号来讨伐你,所有的人都会支持他。”
“哦”曳莽呆愣愣地点了一下头,他倒是没想这么多,他想的就是怎么能把老家伙弄死,把他弄死然后自己凭着大唐册封的诏书,自立为大可汗,就可以去讨伐拔灼了。
听唐直这么一说,看来门道真不少,弄死人已经够难的了,弄死还不让人知道自己是凶手,这挑战性太高了。
“所以你现在要做一个好儿子,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特别孝顺。没事就派人给他送点东西,请他过来休养。”
曳莽一听这话,脑袋当时摇圆了:“给他送东西行,请他过来不行,我看他就烦。”
“你就只管大张旗鼓的请,他绝对不会来,你当他喜欢你呢?”李承乾白了曳莽一眼。
夷男现在也就是强挺着撑出个健康的模样来,他的病不是假的,再装也装不了多久了,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急躁地想要解决他这两个儿子的矛盾问题。
别说曳莽虚情假意地请,就是真心实意地请,夷男也不愿意折腾,生病的人哪有精力乱跑?
“好,我听你的。”曳莽看李承乾的目光都带着虔诚的温度,极其认真地问道:“那然后呢?”
“先把第一步做到,然后见机行事。”
李承乾可不能把所有的计划都告诉他,事还没等干呢,计划先泄漏了,这样的故事通常没什么好下场,这点教训李承乾是吃得足足的了。
曳莽磨了半天,李承乾就是不肯多说半个字,无奈之下也只好放弃追问了,就按李承乾说的,花式地向夷男献孝心。
曳莽这边铆足了劲,摆出一幅要争夺草原大孝子称号的驾势,拔灼那边则与他截然不同,人家一点表面文章都不做,非但不在意什么孝子的名头,还三天两头跟老爷子吵一架,吵得天翻地覆。
吵架的理由很简单,传得半个草原上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了,说什么的都有,版本不一。
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他们父子俩是因为两个女人吵起来的,有人说是爷俩争风吃醋,有的说是父占子妻,还有说是儿子看上了后娘的。
李承乾刚走,夷男就把那两个女人放了出来,拔灼就劝他赶紧把这两个女送到曳莽的帐下,免得招来祸患。
夷男当时就急了,大骂拔灼一顿。拔灼也不跟他吵,就等他咆哮够了,跟他讲利害关系,说汉人把女人看得是如何的重要,如果让唐直知道他的女人在你的帐篷里睡过觉,他是会起杀心的。
夷男就嘲笑拔灼见识短浅,唐直明确地说过这两个女人谁找到归谁,就是委婉地把这两个女人献给自己的意思,要不然他没必要说这种话。
拔灼就感觉自己摊上个傻爹,你怎么就那么自信是人家要把这两个女人送给你呢?就不能是欲擒故纵,引你上钩让你自己把她们暴露出来吗?
夷男讲理讲不过就开始以势压人,说什么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