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连天苦奔波,哀哀求真佛。心焦恨恶魔,凭白地,血染山河。
今借兵去,旌旗百万,快刀斩阎罗。重筑旧时窝,那时节,笑语欢歌。
新罗使臣披星戴月的往长安赶,马蹄子都跑出了风火轮的幻影,好不容易跑进了长安城,又听说皇帝去了洛阳。
刚要追往洛阳,又听说皇帝回来了,天大的喜讯就是来的晚了一点,他紧赶慢赶没赶上早朝。
军情急如火,别说等到第二天早朝,他连一刻钟都不想等,长安城里是一片安宁,新罗这会儿可正陷在水深火热之中。
走个程序倒是很顺利的就进入了皇宫,可是皇帝今天心气不顺,下令说谁都不见,他不想白跑一趟,于是转而求见皇太子来了。
李泰闻报就知道新罗使臣是来向大唐求救的,于是说道:“带他到东宫候着。”
“是。”小黄门子应了一声,向后退了三步,然后转身就跑了。
李治扭头看着李泰,疑惑的问道:“二哥,是不是因为高句丽打了新罗,阿爷才要东征的?”
李泰缓缓地摇了摇头,微微地叹了口气,轻轻地开口说道:“应该不是吧,至少不全是。新罗没有那么重要,因为新罗发动东征,实在没有必要。”
“新罗不是向咱们纳贡的吗?咱们不就应该保护他们吗?”李治目光清澈地望着李泰,既然新罗臣服于大唐,那大唐替新罗出力,不就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李泰目光送远,望着天边喃喃地说道:“保护是应该的,但怎么保护得是咱们说了算吧?”
李治眼里的迷惑更深了些,保护还能是怎么保护?他小眼珠转了转,说道:“保护不就是有人打你的时候,我就冲上去帮你打架吗?”
“不不不不”李泰竖起食指不住的摇晃着,他笑道:“保护的方式有无数种,帮你打架只是其中一种。我给你提供钱粮不也是帮助吗?我替你说和说和,不也是帮助吗?我等你被打得半死了,替你治治伤不也是帮助吗?”
“那算个屁帮助啊?”李治都听不下去了,他不屑的哼了一声:“你咋没等我被打死了,替我发个丧呢?”
“也,可,以。”李泰忽然轻松的一笑:“这也是一种帮助嘛。”
“做人不能这么不要脸吧?”李治气得脑门都疼了,这是人能说得出来的话吗?做人一点底线都不讲,收人家的钱,不管人家的死活?
“雉奴,你记着,国事跟做人一丁点关系都没有。”李泰很认真地看了李治一眼,边走边说着。
“做人能吃亏别占便宜,是非对错一定要拎得清。国事能占便宜绝不吃亏,完全没有是非对错,有的只是利弊。”
李治没有再说话,一下子变得沉默了,耷拉着脑袋跟在李泰的身边,慢慢地向前走着。
李泰也没有理会他,知道他那颗童真的善良之心和正义感被打击到了,给他点时间让他缓缓。
过了一会儿,李泰轻声地说道:“是不是感觉很颠覆啊?其实这两者一点都不矛盾,这根本就是一回事,你看阴阳鱼,阴与阳看起来是对立的,其实他们是一体,并不排挤,而且阴中有阳、阳中有阴,懂吗?”
李治毫不犹豫的摇起了头,不懂,一点也不懂。他可爱的样子一下把李泰给逗笑了。
“就好比新罗这件事,你的想法我理解,你并不知道怎么做是对新罗最好的帮助,你只知道出兵是最仗义、最痛快的选择。”
李泰抬手摸了摸李治的头,继续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你痛快过后是什么结果?就算打赢了,把高句丽驱逐出境了,新罗也已经被打烂了,满目焦土、山河破碎,是他们想要的吗?”
李治又迷茫了,他仰头问道:“那怎么办才是对的?”
“知道问怎么办,就说明你有寻求最佳路径的心了,这就比刚才进步得多了。寻求最佳方法本身就是在权衡利弊,你能说这是错的吗?”
李泰笑呵呵地看着李治:“我们帮助别人也是有原则的,得考虑一下怎么做代价最小,东征肯定不是最优选,不过阿爷的态度太坚决了,东征这事看来是拦不住了。”
李治小眼睛突然瞪得大了一圈儿:“阿爷去东征的话,肯定是你监国吧?”
“你什么意思?”李泰刮了他的鼻子一下,笑道:“怕我让你监国,是不是?”
“不是。”李治满眼兴奋的光:“我的意思是你监国,我好跟阿爷一起去。”
“阿爷不缺拖后腿的,你省省吧。”李泰抬腿走上东宫的台阶,笑道:“实话告诉你,东征要么我去,要么我跟阿爷一起去,有一半的可能还是你监国。”
“监国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李治本来是想跟二哥在一起的,一听说让他监国,转身就跑了。
李泰看着他奔跑的背影,脸上浮现出诚挚的笑容,这小子是被折磨出监国恐惧症了。
新罗使臣见到李泰就像是见到了救命菩萨一般,磕头作揖都不计其数,悲泣不止的诉说着新罗的苦难。
新罗的使臣带来了女王金德曼的亲笔书信,还有大量的金银财宝,满满的诚意特别的感人。
李泰的共情心泛滥成灾,跟新罗使臣聊得一片火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