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万纪在京城的时候就已经对李佑心生厌倦了,多次请辞都被皇帝驳回了,皇命加身,不得已才跟随李佑来了齐州。
在齐州权万纪这日子过的是无一日开怀,谨小慎微的提心吊胆,非但不敢管束李佑,连他手下这些无知无耻之辈也要小心周旋。
从内心里就互相看不起的两种人,是没有办法真正的融合到一块的,权万纪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人在屋子里读书、写字、喝茶,偶尔遇到他们就“热情”的打个招呼,请他们吃吃喝喝。
除此之外跟他们没有更多的交流,他们喜欢的东西,权万纪看着刺眼,又敢怒不敢言。
这次来给李佑送诏书的人,是校尉京兆韦文振,原来在京城时他曾做过齐王府里的典军,是个谨慎正真的人,跟权万纪相识但并没有很深厚的交情。
权万纪贵为齐王长史,而韦文振只是个典军,他平时跟权万纪也说不上话,最多就是见面点点头的关系。
在这齐州地界,权万纪好不容易见到一个京中熟人,非要请他吃饭,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吃着喝着,韦文振心里没有杂事,吃的开心,喝的愉快,权万纪满腹愁肠,三杯两盏就醉了。
看看天时不早,韦文振要告辞,权万纪扯着人家不让走,留人家跟他同榻而眠,韦文振看他醉得一滩泥似的,多少有点担心他,便也没有强辞,就答应了下来。
刚睡下没多久,权万纪爬起来出去上了个厕所,夜风一吹,酒劲涌上了头,提上裤子就找不着北了,迷迷糊糊的走到不知哪间房的墙根底下,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上就睡着了。
齐王府里是夜夜宴饮、歌舞不休,李佑酒席宴上依然是怒气冲天,大骂权万纪,恨不得剁了他,才能解心头之恨。
众人举杯相劝,先前还是劝他消消火气,后来争着吹起了牛皮。
“权万纪那老狗就能玩个笔杆子,宰他如同杀鸡一般容易。”
“杀他不费事,我一刀就捅了他。”
“诶?不能用刀,一验尸就露馅了,他死了不要紧,别连累我们。”
“就是的,杀他还用什么刀啊箭啊的。”昝君谟醉眼迷离的举着酒杯,晃晃悠悠的说道:“干了这杯,我这就去捂死他,谁也验不出伤来,就是他暴病死的。”
“此计甚妙,我跟你一起去。”梁猛彪拍拍昝君谟的肩膀,笑哈哈的喝了杯中酒。
“不用你,杀他还用多少人?”昝君谟一把推开他,又提壶倒了杯酒,指着酒杯说:“谁也别动我的酒,等我回来喝,我这就整死他去。”
昝君谟说完一转身,哈哈大笑的走出房门,虽然有三分醉意,却也不妨碍他大步流星的走出齐王府。
权万纪住的地方离齐王府很近,就隔着一条小巷子。昝君谟来到权万纪的宅院,院门前有两个侍卫都快睡着了。
他绕到后面,几步蹿上高墙,轻飘飘的跳进院中,院子里并没有人,他来快速的来到权万纪的房门前,伸手一推门,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他闪身进了屋内,蹑手蹑脚的摸进卧房,听到床上呼噜声响,他得意的露出一抹狠戾的微笑。
他屏着呼吸来到床边,轻轻的扒开床幔,迅速的抓起被子,蒙头向上一罩:“去死吧你。”
昝君谟的力气那是相当的大,三个权万纪也是挣扎不得的,可是床上的人不是权万纪那个老学究,而是行伍出身的韦文振,大小人家也是个军官,那一身功夫不是假的,十个昝君谟也入不得人家的眼。
昝君谟一下弄醒了韦文振,韦文振条件反射的屈膝猛踹,一脚正蹬到昝君谟肋下,他被踹得倒退两步,摔倒在地。
韦文振“嗖”的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昝君谟刚要往起爬,咽喉上面就多了一个脚尖,一招都没过去就被生擒了。
昝君谟论功夫也就是个不入流的货色,他擅长的只有马术和箭术,当然对付权万纪的话,那是绰绰有余了,可惜运气不大好,床上的人不是他要找的人。
韦文振把昝君谟给捆了个结结实实,也没有惊动旁人,把他的嘴一塞,叫进来两个随从:“拿上我的令牌,从侧角门出去,把他送进齐州府大牢,告诉知府这件事要保秘,不能让齐王知道。”
“是。”两个随从接过令牌,扭着昝君谟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韦文振见过昝君谟,在京城的时候就知道他恨权万纪,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居然敢趁夜来暗杀权万纪。
这件事如果是昝君谟一人所为,还不算是太大的事情,如果昝君谟是奉齐王之命来的,那齐王就有杀师之罪,这绝对非同小可。
韦文振点起蜡烛,发现权万纪没在屋里,他哪儿去了?韦文振到院子里一嗓子,把下人们给喊了起来。
韦文振一共就吩咐了两件事,一个是“点灯笼”,一个是找人。听说权万纪不见了,立刻满院子点起了灯笼,远远的一看,整个院子都灯火通明的。
权万纪倒也好找,顺着墙根就把他找着了,两个下人上前把他硬拽起来,灯笼一照他当时就清醒了,见韦文振笑呵呵的站在面前,顿时闹了个好不羞惭。
韦文振内心里有些唏嘘,世上竟有这么巧的事,若不是自己留宿在此,若不是他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