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文无声的推开房门,他也不知道是谁在演什么戏,心中莫名的有些慌乱,真是替李泰捏了把汗。
李世民走到门口,见外面阳光刺眼,他感觉这过于明亮的光线就像一根根刺,带着热度的扎到了他的心上。
李世民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连陈文都看得出来的事,他会看不穿吗?李泰居然在他面前如此大胆的演戏,真是把自己当成三岁的娃娃了。
奈何他是自己最为钟爱的儿子,尤其近十个月来,他更是处处贴心,没想到只三杯两盏淡酒,就看到了他的心之深、计之浅。
心深之人不可轻信,计浅之人不堪大用。
“阿爷!”李世民才抬起一条腿来,身后忽然传来清脆的一声呼唤,他急切的一回头,只见李泰一个高蹦了起来,随意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阿爷,我装的像不像?”李泰笑嘻嘻的凑到李世民面前,带着三分得意两分傲骄的问:“你怕没怕?”
“你看我怕没怕?”
李世民饶有兴味的盯着李泰,怕倒是没怕,明知道酒菜都没问题,眼看着他装醉,怎么会怕?
他演技虽然不错,足以蒙骗一个清醒的人,却不足以蒙骗李世民这种经过无数风浪的人,尤其李世民还是他的亲爹,对他的酒量、心智都是有着足够了解的。
“阿爷不疼我。”李泰故意装作生气的样子:“我都死这儿了,你抬腿就走。”
“我应该赐你一副棺材呗?”李世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调皮也没有这么个调皮法,他是不是有点过分?
“嘿嘿”李泰嘻皮笑脸的向外望一眼,得意洋洋的说道:“我皇兄真的信了。”
“你耍他干什么?”李世民无奈的撇了撇嘴,真是都不知道说他点啥好,这么大的人了,玩不知道个分寸吗?
“我长几个胆子敢耍他?我是在帮他。”李泰笑意盈盈一脸的喜气:“阿爷,咱们去画室聊吧。”
李世民最喜欢的地方就是画室了,李泰画的每一幅画在他眼里都是奇珍。
李世民当模特都轻车熟路了,他自己就摆了个稍显轻松的姿式坐好,他知道一坐要坐很久。
李泰没打算给他画像,只是觉得画室比较舒服也比较安静,不过看他都这么自觉的摆好姿式了,也不好扫他的兴。
李泰把画架摆摆,拿起一支笔开始起稿:“阿爷,你是不是觉得我今天太胡闹了?”
“你觉得呢?”
李泰不紧不慢的勾勒着轮廓,不紧不慢的开口:“我不是胡闹,真不是。是舅父让我劝皇兄上进的,他说我皇兄不肯听政还不让老师们进门,我猜皇兄这么无所作为,这么耍脾气,一定是心里不痛快。”
李泰手上停顿一下,苦笑一声:“阿爷跟前,我就直说了,皇兄就是怕我威胁到他的太子之位,心里焦虑又不敢明言才这么狂躁的。我故意装醉就是让他知道,我对他那顶太子金盔没兴趣,而且哪怕是他要我死,我也会保他的。”
李世民多少次都想跟儿子们明谈,好好的沟通一下,都没张开嘴,想不到李泰会这么坦诚的把事情给挑明了说,这样也好,不用掖着藏着的,有什么就说。
“你演技不错,差点连我都骗了。”李世民轻笑一声:“青雀,如果你今天喝的酒真的被他下了毒,你真的毒发了,你还会跟他说这些吗?”
“都毒发了,哪还能把时间浪费在说上?我有一口气在,也冲过去掐死他。他能断手足情,我就能断君臣义。”
李泰坦然从容的画着画,伸手换了一支笔,吹了吹画面上的铅尘。
“我知道这话阿爷不爱听,阿爷跟前我不说谎话,他真要杀我的话,我除非没有能力,但有一丝力气我也反击。能对我出手就一定能对雉奴出手,雉奴是我的底线,谁碰谁死。”
李泰故意这样说,就是让李世民心里有个权衡的标准,如果自己被李承乾杀了,那雉奴很可能也保不住了,如果死的是李承乾,至少还能保住一个雉奴。
死一个儿子好还是死两个儿子好,这是一道并不难的数学题。
李世民沉默了,人一动没动,表情也没有一点变化,他的确是不爱听这样的话,可是这话又没有什么毛病。
难道李泰跟你说“皇兄要杀我,我就把脖子洗干净抻长等着。”你就开心了?
没人说话,气氛变得有点尴尬,铅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有点像雨声又有点像虫鸣,李泰时不时的要看上李世民一眼,李世民没有一点变化。
过了好半天,李世民慢悠悠的问道:“你觉得你皇兄有动你的想法不?”
“当然没有。”李泰一下笑出了声:“一个假设而已,父皇你不会当真了吧?我皇兄要是有动我的心思,他就不焦虑了,他还闹什么脾气?他早就振奋精神跟我斗了。”
“你说的有理。”李世民心里踏实了不少,还好他真的不知道,李承乾对他下过杀手,这样他们的兄弟关系还有的弥补。
第二天早朝,破天荒的看到了太子爷的身影,他金盔龙袍气宇轩昂的站在金殿的最前方。
李世民看两个儿子各站一边,他眉梢带喜的端坐在上方,处理了三五件闲事之后,他开口问道:“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