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记错？我们做生意的对大客户都特别上心，那天还是我主动请文荣锋先生去喝酒的，而且不光是我，还有几个跟我一起的公司下属也都在场，他们也都看见了文荣锋。”宋平拍拍胸脯保证道。
“这是当时一起随行的人写下的证词，他们也都摁了手印，愿意为其负责，根据派对秀夜总会的收款机记录来看，去年九月二十三日晚上十点钟左右，宋平确实正在派对秀夜总会消费。”丁楼把一份资料分发给陪审员跟法官。
“毫无疑问，这是一份确凿的证据，但是却跟林桂东先生的证词产生了严重冲突，派对秀夜总会跟斌华大道直线距离十公里以上，更别提晚上十点还是主线干道的堵车高峰期，我的当事人是绝对不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的，那么只能是有一人的证词出了问题。”
丁楼言之凿凿，“请允许我讯问原告方证人林桂东先生。”
“原告方证人林桂东先生，请站上前来。”法官示意。
再次回到证人席上，林桂东的表情就没有那么轻松了。
“林桂东先生，你那天下班路过斌华大道看见的人，真的是文荣锋吗？”丁楼发问。
林桂东看看文荣锋，又看看宋平，脸上出现了犹豫的表情，“那个......”
“不记得了么？”丁楼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林桂东愈发紧张了，只能赔着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你刚才不是还说有印象的么？不是说文荣锋总出现在媒体上，对于他的记忆特别深刻么？”丁楼一连串的追问，彻底让林桂东乱了阵脚。
他挣扎了好一阵子，最终，只能垂头丧气地站在证人席上，一言不发，好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那......那我应该是看错了吧？”
王冬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
“那天，文荣锋先生只会出现在一个地方，那就是派对秀夜总会，这是充足的不在场证明，至于教唆杀人罪也纯属无稽之谈，原告方根本没有证据能够证明文荣锋跟这件案子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丁楼做完总结之后，悠悠地补上一句，“审判长，我的讯问结束了。”
“原告代理人，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法官看向王冬。
王冬坐在座位上沉默了好一会，才闷闷地回了一句，“没有。”
满场哗然。
原告方证人的证词被当庭推翻，这是一个在法官心中极其减分的情况，不仅会使法官倒向被告方，还会让他不由自主地质疑此后原告方罗列出来的证据以及证人。
“看来胜负已定了呢？”丁楼用唇语对王冬说。
王冬沉着一张脸，没有回应。
关于张翠秋一案的初审结束。
接下来还有不少场官司，都是十八位受害者所组成的原告团提起的。
但是张翠秋的案子是王冬投入心血最多的，也是胜算最大的一个案子，随着强有力的证人被丁楼击破，他的努力也化作了泡影。
王冬不可能每个案子都找出类似于林桂东这样的证人。
之后的官司，都是以王冬方的惨败收尾，第一次公审结果惨不忍睹。
丁楼完美地驳回了每一个原告方提出来的观点，令人无可挑剔。
......
黄昏。
王冬把自己前些日子辛苦搜集的资料扔进垃圾桶，颓丧地坐进沙发里。
“查清楚了，林桂东正好也是万丰商贸公司的员工，宋平是他的老板，如果在法庭上公开跟自己的领导叫板证词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林桂东就会被一脚踢出公司吧？他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所以才会草草作罢。”
亚娜摇摇头，“而且宋平跟文荣锋的关系不错，两人多次合作项目，所以才会出庭帮忙做伪证，反正也是个没人可以揭发的伪证。”
“就不能找出驳回宋平证词的证据么。”王冬低声问道。
“想要证明宋平做伪证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让林桂东当庭坚持自己的证词，两个人的证词在案件中都至关重要，势必会引起检察机关的介入，到时候才有可能查清楚宋平的伪证，但是现在林桂东撤回了自己的证词，宋平的证词就没人可以质疑了。”
王冬用力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平复情绪。
现在他是真的被逼入绝境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林桂东这个关键证人，却在法庭上被丁楼驳回。
虽然官司结局不会因为第一次庭审就定性，但是王冬现在扳回来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了。
他抚摸着自己的元魄之眸，第一次感到如此深切的无力感。
输掉官司之后会怎么样呢？
蔚蓝就彻底失去了反击的能力，公司会在文世昌的层层压迫之下分崩离析，自己复仇的梦想也将化作烟云。
王冬默默地捏紧了拳头。
他抬眸环视了一眼。
自己绝对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对！
苏妤把手轻柔地覆在王冬手背上，“不用顾虑那么多，放手去做就对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的......”
“谢谢......”王冬内心又泛起了些许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