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壹白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看着芬尼，脸上写满了：怎么不继续说了？
芬尼拿起梳子，递给陆壹白，乖巧道，“哥哥想要用这个是吗？”
竟是直接将之前的事情，当做没发生过。
陆壹白接过梳子，觉得很有意思。
他在幼儿园呆过一段时间，见过不同性格的小孩子，之前他对这里的“学生”没有多少真实感，只觉得是装上“学生”套子的鬼怪。
但目前为止，他发现这里的玩偶性格不一，莉莉丝医生喜怒流于表面、克里斯蒂护士审时度势、洋洋任性霸道、艾力心眼多……眼前这个芬尼很会利用外表跟声音，在失败后也会立刻“服软认输”。
鬼怪，都是如此有性格吗？
陆壹白对于洋洋的恐惧跟阴影，在此刻降到最低，他恐惧能一击将他致死的力量，却不畏惧具有人的性格的鬼怪。
“谢谢芬尼。”
陆壹白笑着揉了揉芬尼的粉色小猪头，芬尼呆愣了一下，黄色纽扣眼睛闪了闪。
就在这时，陆壹白身后响起洋洋的哭叫，“洋洋的！洋洋的！”
“没有人喜欢爱哭的孩子，”陆壹白头也不回道，“芬尼这样就很好。”
在孩子面前，这种拉踩行为，当然是不可以的，但是在这所幼儿园里，对面全都是想要把他制成玩具的“孩子”，当然就无所谓手段了。
洋洋哭叫更厉害，陆壹白感觉到鼻耳涌出一股热流，同时口腔有铁锈般的血腥味。
陆壹白舌尖顶了顶腮，洋洋哭得越厉害，他越是轻松，孩子为什么哭闹？因为他们没有别的办法完成所愿。
“哥哥流血了，”芬尼仰头看陆壹白，从柜子里掏出一张精致的纸巾，看起来是假装手帕的，“给哥哥用。”
陆壹白有些诧异，芬尼没用她之前那个技能。
“哥哥？”芬尼歪着脑袋，似乎疑惑他为什么不接着。
“哥哥不用，”陆壹白哪怕变小了，身体也要比芬尼高半身，他微蹲下来，用对待之前孩子的态度认真道，“谢谢芬尼，但是哥哥可以用卫生间的纸，芬尼的小手帕可以自己留着。”
芬尼似乎愣住了。
“洋洋的！洋洋的玩具！”
“洋洋好吵呀，”芬尼往前走了一步，缩在陆壹白怀里，抓着他的衣角，“一点都不乖。”
陆壹白微微揽着芬尼，在芬尼看不到的地方透过重重玩偶，对表演区的艾力，露出似有似无的微笑。
艾力：“？”
“芬尼，你不要被他骗了！”艾力虽然不知道陆壹白在笑什么，但是直觉不好，又想到芬尼的性格，忍不住头疼，“他是玩具，不可以做朋友的。”
“胡说！”芬尼扭头冲着艾力，“哥哥是朋友。”
“哎，”陆壹白叹气，“芬尼，不要为了我跟朋友吵架，艾力可能是因为爱丽丝不跟他一起玩，不高兴呢。”
艾力身体一颤，“你胡说！爱丽丝是艾力的朋友！”
“爱丽丝喜欢跟芬尼一起玩。”芬尼反驳他，“哥哥也喜欢芬尼，大家都喜欢芬尼。”
“洋洋讨厌！洋洋讨厌！”
芬尼扭头看向洋洋，“可以你进不来，莉莉丝姐姐不让你进来，芬尼也不让你进来。”
洋洋面色一僵硬，大张嘴就要哭，脸上的烧焦痕迹配上外露獠牙，看起来更恐怖了。
陆壹白没管他的哭叫，盘腿坐下，挥手叫来克里斯蒂护士。
克里斯蒂护士本不想过来，但又不太敢，莉莉丝还在玩偶堆里受罚呢，要知道之前都是他们惩罚玩家的。
她不情不愿过来，坐在陆壹白身前。
陆壹白对克里斯蒂护士下意识的蜷缩视若无睹，先用手捋了捋炸开的毛发，发现没有想象的难梳理，这才用梳子。
芬尼蹲在旁边看，看着看着有点累，试探得把头往陆壹白大腿上靠，见陆壹白没有反应，高高兴兴枕着陆壹白的大腿。
克里斯蒂从一开始紧绷警惕，到后来的舒适困倦，一时之间这里竟然还有些岁月静好。
趴在各个区看着陆壹白的玩偶们，从看好戏变得有些不是滋味，尤其是女玩偶们。
过去老师每天都会给小女生梳头发，可是自从大部分学生跟老师消失后，她们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阅读区的苏菲亚把书放回去，站起来问，“哥哥，可以给苏菲亚梳头发吗？”
苏菲亚是个戴眼镜的黄色猫咪玩偶，耳朵别了个蝴蝶结，穿着小背带裙，看起来非常文艺。
“我不能出去呢。”陆壹白指着洋洋道，“洋洋恐怕不愿意放过我。”
洋洋见哭闹不管用，一屁股坐在角色扮演区前，抱着双臂堵着门，“哼！洋洋的！”
“洋洋有一个玩具了，不能拿第二个。”建筑区戴蓝色鸭舌帽的玩偶道。
“没错没错。”芬尼也跟着应和，“哥哥不是洋洋的。”
艾力想说什么，被苏菲亚打断，“洋洋，你应该回自己的教室了，这里不是你的教室。”
“不走不走，洋洋不走。”
陆壹白嘴角带笑看着眼前一幕，像是被这群玩偶们打动，代入了长辈的身份。
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