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性的铠甲早已被献血染红,身后的披风也是,像刚从血海里捞出来的一样,就连脚下站立的地方也湿了一滩,谁都看得出来他刚经历过一场大战。
看见曹性,夏侯惇失明多年的眼睛又开始隐隐作痛,叹息着上前扶住他的胳膊说道:“曹将军还能走吗,我带你下去疗伤。”
这个混蛋他是真不想管,可是……
“谢大都督关心。”曹性勉强笑道:“末将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还撑得住,至于身上的血,披风是毛料做的比较吸水,再加上最近天气阴沉,一时没晾干而已。”
“哦……”夏侯惇闻言松开手臂说道:“那你自己走吧。”
曹性:“……”
您可是当朝大都督,能不能有点雅量,多少年过去了还记仇呢?
他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大都督,当年的事属下……”
兴平元年曹操征徐州,张邈陈宫判迎吕布偷袭兖州,打的曹操只剩三座城池不说,连夏侯惇也成了俘虏,费了好大的劲才逃出来,后来在反击吕布的过程中,他的左眼不幸被流矢射中,败北而回,射瞎他的就是曹性。
这可是毁容之仇啊。
夏侯惇是个极注重仪表的人,骤然毁容,心灵上的打击远比身体上的疼痛沉重的多,他曾不止一次的发誓,有生之年定要将曹性这个王八蛋挫骨扬灰碎尸万段,谁曾想再次见面时自己成了五军都督府大都督,曹性也成了一方主将,在草原屡立战功。
仇敌变成属下,还让他怎么下得去手啊,而且他曾答应过曹昂,与曹性恩怨一笔勾销,不再追究的。
夏侯惇万分憋屈的说道:“都过去了还提他干嘛,既然你撑得住,就跟我们讲一下遇袭经过吧。”
曹操等人闻言集体望了过来。
黎阳距许都只有四百余里,离邺城更近,邺城又是黄忠第二军的驻扎之地,他们非常好奇,敌人是怎么在黄忠的眼皮子底下将曹性的五百警卫打的全军覆没的。
曹性捏着嗓子咳嗽一声说道:“接到这些求助信后鲁肃刺史一眼便察觉出了异常,第一时间命我携书信赶来许都,一路上都挺顺利的,谁知昨晚……”
“连续赶了好几天的路,兄弟们实在累的不行了就打算在黎阳服务区休息一晚今早再赶,表明身份后服务区站长金逸对我们格外热情,现在想想简直热情的过了头。”
“他给我们准备了上好的酒菜,行军期间不得饮酒,菜却是无所谓的,兄弟们也没多想纷纷拿起了筷子,我也一样,只是还没等送进嘴里呢我的坐骑便发了狂,嘶吼个不停,我没办法只能出去查看。”
“主公有所不知,我那头坐骑是两年前在草原上捕捉的马王,性子桀骜除我之外没人能安抚得了,待我安抚完毕进入餐厅,我的警卫全部陷入昏迷边缘,显然是中了迷药,我正要寻找金逸质问敌军便将餐厅包围。”
“随后便是一番苦战,我的警卫用刺大腿,咬舌尖等方法强迫自己清醒,护着我杀出重围逃了出来,好在我谨遵鲁刺史的嘱托,一路上从未让书信离过身,杀出重围后不敢耽搁,连夜赶来了许都。”
下迷药,真特么的。
曹操问道:“对方有多少人,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是黄忠的兵。”
“二百人左右。”曹性答道:“这群人虽然身着黑袍军的装备,口中喊着奉黄忠将军之命,但他们的战力太次了,别说黑袍军,连地方守军都比不上,撑死也就家族私兵那个水准。”
“哼哼……”曹操怒极反笑,说道:“家族私兵,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究竟是哪个家族这么胆肥了。”
荀彧拿着一沓带血的书信说道:“信上的笔迹都是各位将军的,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模仿的痕迹,当今世上,能同时模仿这么多人笔迹的书法大家可不多,一个一个排查总会有收获。”
“哼,此人自诩聪明,却不知他这样做反而暴露了自己,真是愚不可及。”
大汉百姓虽多,有资格读书的却连一成都不到,再除掉不学无术的和没有天赋实在读不进去的就更少了。
而且大多数读书人都只会一种笔迹,能同时模仿这么多人笔迹的可不多,个个都是有名有姓之辈,属于金字塔尖上的那一小撮。
塔尖上就那么几个人,谁不认识谁啊。
曹操恶狠狠的说道:“毛阶,此事由你来办,大汉会模仿笔迹的挨个往过查,务必将此人给我揪出来。”
“喏。”毛阶领命又道:“主公,有了这些书信,幕后之人的目的就显而易见了,他们先劫杀各路将军的请罪信,再以各位将军的名义向鲁刺史借战马堵窟窿。”
“军中一次性损失这么多战马肯定瞒不住朝廷,而且丢失战马罪责可大可小,各位将军本来是打算上书请罪的,有了鲁肃的战马补充自然就无罪可请了,我都把窟窿堵住了还请什么罪。”
“但这种做法势必引起主公的怀疑和不满,几万匹战马的损失你们黑袍军私底下就给解决了,还有没有将我这个主公以及新成立的五军都督府和兵部放在眼里?”
“真那样的话,主公和黑袍军诸将之间势必产生嫌隙,裂痕一旦出现就会不断扩大,直到兵戎相见的一天,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