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远程武器，都有实际射程与有效射程两种区别。
实际射程是武器能打的最远位置。
而有效射程则是能造成最大杀伤力的范围。
就拿朱由榔麾下军队，普遍列装的西洋鸟铳来说。
极限之下，射击距离可接近两百步。
不过能无视盔甲等防御，对命中的敌人造成伤亡的，只有一百步左右。
超过这个范围不是打不到，而是就算达到了，作用也比较有限。
就先那夜在李成栋大营东面死守，清军也忽然组织火铳兵对射一般。
人家的子弹，确实打得朱由榔这边士兵的盔甲噼里啪啦作响，倒霉的士卒，还因为面门等没有防御的地方被打到，受了头破血流的皮外伤。
火铳是这样，火炮自然也是如此。
这些虎鐏炮，极限射程足足接近两千步，也就是两里地。
一千步以内，简直就是人间大杀器。
关键是，就算在虎鐏炮一千步的有效射程之外，被已经威力衰减大半的炮弹砸到，也是要命的。
火铳有效射程范围外，在盔甲防护下，只是如同弹弓打人般的子弹，基本上不会打死人。
但火炮打出来的炮弹，什么盔甲能够挡得住？
不幸被砸中，不死也得丢大半条命。
更绝的还是，此刻杜永和军营寨墙之前，这些虎鐏炮已经抵到了五百步左右的位置。
这种距离之下，每一发炮弹都是极具威慑性的东西。
虎鐏炮时明末各地军阀，攻城略地的利器。
就连饶平县城的城墙，若是撞上年久失修处，也能被轰出缺口来。
更别提杜永和这座军营，这些以木石为主，简易搭建起来的寨墙。
要知道，寨墙就算这几天，经过了好几次加固，防御力也是远不及饶平城墙的。
明军以来就把这个大杀器祭出来了，特么的这仗还怎么打？
“各部预备，装弹…”
就在杜永和头皮开始狂跳之际，营外那些如同斑块般分布在明军兵线后面的士兵，已然在简单明了的军令声下，井然有序的动了起来。
炮架支撑到位，一包包油布包着，足足有土碗大小的黑火药，已经被士兵们从炮口前方塞进了进去。
同样是定装火药，虎鐏炮一发的用药量，已经快赶上一名火铳兵携带的火药量了。
火药装入，用大了数倍，如同枪械这么长的搋子压实，重达几十斤浑圆无比的炮弹顺着炮管滑入。
与此同时炮膛之后，一名士兵已然将火把点燃。
“火炮一轮齐射，放！”
伴随着后方不远处，虬髯汉子坚毅无比军令，他身旁传令兵红色的令旗再次挥舞起来。
二十门分散在清军营寨之前的虎鐏炮，皆是瞬间收到了指令。
“轰隆隆～”
火把与引线接触，五六秒的死寂后，整个清军营寨前响起了震天的轰鸣。
虎鐏炮口，大量火药燃烧的白烟笼罩。
球形的铁制炮弹破空而出，带着无尽的威势，直挺挺的冲击到清军的寨墙之上。
咚咚～
空气震动，寨墙震动，原本数次加固后的防御工事，在这一刻竟是有了摇摇欲坠的趋势。
咔嚓嚓！
哗啦～
木质墙体与炮弹接触的位置，木头破碎与墙体垮塌的响动交织，伴随着防守清军的惨叫与混。
那些深深埋入地下的实木，或是被直接掀翻，或是当场断裂，当场垮塌一小部分。
而那些砸断木材，砸塌工事的炮弹，竟然还有威势。
在破开正前方寨墙的防御后，冲出一个个小小的豁口之余，还对寨墙后方的清军造成了伤亡。
冲击力空前，加固后的寨墙颤抖，被几十斤铁球砸中的士卒，死相极为凄惨。
就连寨墙破洞，小部分垮塌等情况波及的绿营士卒，惨叫都远比寻常时候尖锐刺耳。
二十门虎鐏炮第一轮齐射，就给杜永和这部清兵造成了不下五十人的伤亡。
当然，这点伤亡，对于两军作战来说，完全就是毛毛雨。
在普遍以铁制炮弹为主的黑火药时代，大炮的威力，也从来不是体现在能伤亡多少敌军上。
火炮之利，利在能对敌方防御工事造成重创。
利在这震天的轰鸣，恐怖的威力，能给敌人造成极大的震慑。
试想一下，被炮弹打中的人，完全就是死无全尸那种，就算被波及到，也是半条命不在。
虽然死的不是自己，可谁又能保证，下一发炮弹来袭时，自己会不会是那个死无全尸的倒霉蛋？
“炮是步兵胆，没有这玩意儿，哪能称得上火器时代！”
淡然端坐马上，朱由榔立于中军龙旗之下，用西洋单筒望远镜观察者前方的景象。
特别是当炮声响起，单筒望远镜视线内，那些寨墙上的清军惊慌失措的模样，更是让他坚定了朝着火器时代发展的信心。
跟小爷打仗，谁与你们耍那些仗着个人武勇，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野蛮把戏。
对二十门虎鐏炮第一轮轰击效果颇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