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面齐攻,被李成栋半夜的鼓声坏了事。
朱由榔直接将抵过来的龙威营一千七百人,在自己藏身了一夜的树林前拉开摆好。
小树林之前,距清军大营东门,也就一里多。
这个距离换算成步数,只是几百步的位置。
他想得很清楚,虽然东面进攻暂时没机会了,可该给的压力还是必须给到。
若是朱武他们北面进攻,引发郑氏旧部啸营的战果足够生猛,清军打算撤退的话,自己就在这东面营门外打阻击。
就算战果不佳,啸营很快被平息,自己也能推进一下,假装强攻东面,让敌人措手不及。
届时也能为虬髯汉子他们撤退,争取一点时间。
毕竟一千七百多杆鸟铳齐射,造成的进攻声势还是很大的。
堵着敌军东面营门铺开的龙威营正中,是一条宽广的大道。
大道直面清军大营东面寨门。
后方的小树林中,那些缴获的优良战马已准备就绪,这是为佯攻几轮后,迅速撤退做打算。
轰隆隆~
敌方东面寨门及附近墙体倒塌的瞬间,从清军营地东面,如同洪流般蜂拥而出的骑兵,已经疾驰而来。
大地震颤,马蹄阵阵,虽然星光黯淡,但朱由榔还是能够清晰看到骑兵冲阵,激起的漫天尘土。
一马平川的军营外围,除了直通营门宽阔的大路外,很多清军骑兵已然直接纵马入了田地。
不过这样做的后果是,入田地的骑兵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夜色之下,纵然一马平川。
田地里肯定是没有大道好走的。
出营的清军两侧减慢,沿着大道疾驰的骑兵则越来越快,瞬间便突出形成了箭头般的形状。
箭头不断拉长,片刻后,沿着大道冲得最快的清兵已经临近。
砰砰砰…
夜色中,伴随着骑兵冲锋的轰鸣声,一道道明亮的火光忽然出现,转而密集如雨的火铳响彻云霄。
噗~
轰!
希律律…
铅弹窜入血肉的闷响,战马的悲鸣,人马栽倒的声音在铳声过后传出。
沿着大道冲得最快,逼近龙威营防线百步左右的数十名骑兵,瞬间人仰马翻。
“杀!杀!杀!”
第一轮射击发出的火光,瞬间暴露了自己的存在。
陡然遇袭之下,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奉李成栋军令,东出击败来犯之敌的清军骑兵们。
非但没有慌乱畏惧,反而爆发出齐齐的喊杀声,开始了疯狂的冲锋。
大道上奔袭的骑兵速度更快,甚至就连田地里,那些已经减慢了速度的清兵精骑,都不顾一切冲杀起来。
视线不好马失前蹄什么的,此刻已经不重要了。
砰砰砰…
夜色之中,也具体看不清对面的骑兵,仅有一道道模糊的影子飞速来袭。
好在火绳枪杀敌,靠的从来都不是看得清瞄得准。
敌军冲锋临近百步,第二轮齐射再度响起。
齐齐的铅弹如死神的镰刀,嗷嗷喊杀着冲在最前方的骑兵影子,再度栽倒在地。
喊杀震天,火铳齐鸣,顶着弹雨冲锋的骑兵,在战场前方一里的范围内,一批批倒下了,又一批批来袭…
…
“督帅,敌军火器甚多,我军精骑难以破敌!”
又是一刻钟后,带着四千骑兵东出击敌的杜永和一脸狼狈的回到李成栋面前,硬着头皮开口道:
“我方四千飞骑卫折损接近半数,依旧无法冲入敌阵。”
“现在营门外三四百步的区域,战死的我军士兵、马匹尸体遍地都是,已然不适合再冲锋。”
敌人重兵会出现在东面,李成栋料是料到了,只是没想到对方居然装备了大量火器。
这玩意儿要是成了规模,向来都是很克制骑兵冲阵的。
立在东面营地某处,听到心腹大将的禀报,老军阀不由得泛起几分烦躁。
他烦躁的不只是杜永和统帅麾下精骑整整四千人,东出营门战况不利。
还有西面,那些本该已经分散不少的郑氏溃兵。
居然又在敌方骑兵不要命的追杀驱赶下,涌到了自己收缩防御后的战线。
本来放开本部营地西面与南面,收缩防御时。
李成栋便想到了这个最坏的结果。
不过想要把溃兵驱赶过来,必须要敌方在北面袭营的将领,有足够的洞察力与判断力。
能够在徐州绿营西面防线松动的瞬间,便看出破绽来,并采取果断的举措。
一旦没有第一时间看出问题,做出决断,那想驱赶进入西面深处与南边,乱作一团开始逃命的溃兵,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这是对将领的考验。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能反应得这么迅猛的人,能够战场决断如此准确的人。
肯定有极为优秀的统兵之才,军事经验丰富。
这样的将领,就算不是名将,也差不了多远了。
而且此等帅才,在李成栋从徐州起家后的认识中,除了自己以外,目前遇到的人中,仅有二人有资格。
一是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