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没条件了吗。”程游文挠了挠头,“等高峰期结束了,还有机会的。”他又把一本书塞到时渊手里:“这个送你。”
那是一册剧本,名字是《等待戈多》。
程游文说:“有空看一看吧,这是我最喜欢的戏剧,很有意思。剧情是两个流浪汉在土墩上等一个叫戈多的人,他们等了很久,但戈多最终没有出现。”
“戈多是谁?”时渊问。
“没有人知道。”程游文说,“这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等待,他们不知道戈多是谁,不知道他会不会来,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等,莫名其妙,毫无意义。但现实就是这么荒诞,对不对?我们总是会做一些,无意义的事情,永远见不到结果。”
临走之前,时渊回头,看到程游文坐在如山堆积的书籍间。
那些书满载回忆,有些是名著,有些是编剧书,有些介绍了舞台剧的发展史,光是看着就有厚重感,像是被人在无数个晚上,挑灯夜读过。程游文手拿镀金钢笔,坐在檀木桌前,桌上摊开笔记本,他似乎想写些什么,又迟迟没法落笔。
最后,他轻声说:“在这个世界上,你我皆是殉道者。”
这是剧本最后一幕的台词。
主角死了,他的朋友老去,救世神也再没出现过。
好在千万年后,世间还有他们的传说。
时渊去休息室前,被特蕾西叫住了。
特蕾西说:“时渊!你要不把柏树戏服拿走吧!”她转了转耳朵,眼中是猫一般的狡黠,“你很喜欢柏树,对不对?”
“嗯。”时渊有点惊喜,“可以吗?”
“当然!”
于是,时渊的尾巴尖欢快摇动,把那件戏服放进了背包,胀鼓鼓的一大团。
到了下午,众人开始准备散伙饭。
外头餐厅都关了,他们只能自带食物。程游文带了手抓饼,沃尔夫冈和特蕾西拿了面条和之前存的零食,爆米花和薯片堆在一起,就连不做饭的秦落落都从自家阳台上拽了几根葱。
时渊不大会做饭,问了陆听寒之后,从冰箱里拿了鸡蛋、番茄和土豆,还有半块猪肉过来。
而夏舫迟迟没露面。
沃尔夫冈住在剧院,在最角落建了个独立的小厨房,平时就烫烫青菜,煮煮面条。关上大门,留得屋内的小小一方空间,仿佛高峰期从未到来过,他们都默契地闭口不谈。
众人自己动手,煮了米饭与番茄鸡蛋面,煎了手抓饼和土豆,又做了个香喷喷的彩椒炒肉。
杂七杂八的,却是他们能拿出手的全部了。
“啊!肉的味道!”秦落落感慨,“我都好久见过这么多的肉了!来来来,让我牺牲自己尝一口咸淡!”
她拿起筷子飞速夹了一块,吃得心满意足。
“想偷吃就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好不好。”程游文吐槽,“而且夏舫那小崽子在干什么?不会鸽了我们吧!”
沃尔夫冈说:“我给他发了信息,没回复我。”
“说不定他又和哪个男人缠绵去了,过一会就来了。”秦落落感慨,“真是重色轻友,我还等着他的两瓶酒呢。”
现在没观众了,他们在剧院大厅支起桌子,把饭菜和零食放在上头。沃尔夫冈给夏舫打了个电话,他没接。众人又等了他十分钟,饭菜实在要凉了,只能先开始吃。
“这怕不是遇见了渣攻,下不了床了。”秦落落说,“真的是嫁出去的夏舫泼出去的水。”
时渊问:“什么是渣攻?”
程游文惨不忍睹地捂脸,而秦落落显然不想当带坏时渊的恶人,强行转移话题:“哎,就是不好的人!是坏人!赶快吃饭哈!要凉了!”
时渊:?
原来渣攻的意思是坏人,他默默记下这个新词。
灯光亮起,饭菜飘香。
上次他们聚餐,还是在庆祝《殉道者》的大获成功,这次就已经是道别了。
每个人都格外健谈,聊起过往种种。
秦落落笑个不停,讲起自己小时候偷偷学化妆,买不起化妆品,竟然把红菜汁往脸上抹,被她妈骂了三天;程游文大骂报刊编辑,欣赏不来他的大作,只会瞎点评;就连沃尔夫冈话都多了,讲他年轻时,如何跟着伊莎贝拉学习演戏,第一次上场也是紧张极了,差点掉链子,他还说马上准备参军,为保卫城市做贡献。
时渊和特蕾西在吃薯片,听几人侃大山。
正讲到一半呢,剧院大门被推开了。
众人一愣,只见夏舫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瓶酒,眼眶红得厉害。
“你、你这是怎么了?!”秦落落惊讶问,“发生什么了?”
“……没事。”夏舫哑着嗓子说,“没事,别问了,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他半个字不愿多谈。
“来了就好,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特蕾西很惊喜,“快来吃东西吧!”
夏舫默默坐下,拿起一块冷了的手抓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他咽得太快,像是这样就能压下翻腾的情感。
直到吃完饭了,特蕾西先上楼去休息,而大家开始喝酒了,夏舫才愿意开口。
他说:“你们也知道我一直想赚钱,一直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