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怕冒失被朱极挟私报复,后怕冒犯被亲爹赏鞋底子,一干皇子虽然满腹好奇,却还是在朱标的劝阻下有些无聊地在花园里闲逛起来。
到底还是少年,虽然先前被朱极种种威胁,但此时依旧热切地迎上来:
“大哥,嫂子这就走了?”
年岁最小的朱榑将光溜溜的小脑瓜子上那顶簪着青玉的瓜皮小帽扶正,一脸纯真地看着朱极。
那乌溜溜的小眼睛里充斥的求知欲,让朱极明白今天“嫂子”这一茬是过不去了。
“一个个的都别胡说,老头子还没正式赐婚,她还不算是你们的嫂子。往后不要在外头再提这事,知道了吗?”
朱极难得板正了脸用比较严肃的口吻说话,头一回见大哥如此郑重地嘱咐,朱标也知道今天这事传扬出去少不得让朝堂再起波澜,登时也开口帮腔:
“若是因为此事被父皇责罚,我可不会为你们求饶的。”
熊孩子作死的三大靠山瞬间没了俩,想来到时候连马皇后都不会庇护他们。
见朱标这么一说六人纷纷缩了缩脖子,朱极这才笑着点头:
“好了,记住别乱说就行。待会儿咱们先吃点东西,午后府里犒劳护卫,到时候咱们再一起乐呵乐呵。”
提到犒劳护卫,朱标此时才想起临行前朱元璋嘱咐他的事情。
“大哥,来时父皇吩咐,说稍后文忠表兄也要过来,让我为你引见。”
听说李文忠要来,朱极有些期待和好奇,同样也有些烦恼。
在身边这些小老弟还没有成长为朱家栋梁之前,李文忠可是皇室中绝无仅有的文武全才。
不过按照朱极的想法,两人相见最早也要到自己认祖归宗的时候。而且为了不刺激那些拥护朱标的朝臣们敏感的心思,两人还不能有过多的交流。
毕竟先前徐达和冯胜两人在朝堂上对自己的力挺早已落入所有人眼中,谁都知道这两位国公在朱元璋的授意下已经公然站队。
若是自己入朝后再跟李文忠有丝毫牵扯,三位战功赫赫声名显著的国公都跟自己过从甚密,那些受不了撩拨的大臣们岂不是见天要找朱元璋闹死谏。
虽然到时候麻烦都是老头子的,但朱极是真不想当这麻烦的源头。
怎知如今拱火的居然就是老头子自己?
要知道他吩咐侍仪司的舍人去宫里要酒水的时候,明确表示自己要收买人心。
四百来人的天子亲军,他这么说完全没问题。毕竟再怎么闹,有老头子允许,这事儿固然会给人留下话柄,却根本动摇不了自家人的关系。
可是把李文忠派来,在外人看来,岂不成了皇帝让李文忠接受大皇子的收买。
往后朱标耳边指定少不了有人经常念叨这事。时间一久,兄弟间还能像现在这样亲密无间吗?
见朱标还一脸兴致盎然,朱极没好气地骂了一声:
“我说你就不能长点心,老头子让你干什么你就干啊?你就不能拦着他点?
这段时间外头风言风语你心里没点数吗,不为你这身衣裳,你为我想想成不?
往后你说这太子之位我是跟你争还是不争了?
争吧,费心费力还费兄弟,还让那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做的家伙落了口实。不争吧,万一将来老头子两腿一蹬你接了皇位后听信谗言掉头就收拾我怎么办?”
被朱极这么一骂,朱标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在朱极没有提醒之前,他是真没有想过这个。
不过好男儿顶天立地,说话一口唾沫一个钉,既然已经将事情告知朱极,朱标倒也显得比较坦然。
当着一众兄弟的面,朱标略带着玩笑的口吻说道:
“这太子之位不就是大哥你不要才让我继续坐着的么,管外人说恁多做什么。就算以后你想当了,不就是父皇一句话的事情,还真能伤了咱兄弟感情不成。”
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朱桢与朱榑各自都有些慌乱。他们并非马皇后亲生,太子之位这种事情他们早已被告诫想都别想。
而朱樉几个与朱极一母同胞的兄弟则瞪大了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从他们记事起朱标就一直是世子,后来又成了皇太子,在他们看来朱标这个太子就是理所应当正该如此。
此刻他们的太子哥哥居然亲口承认这太子之位是新来的大哥让给他的。
还有,这位新大哥难道不知道,太子那可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子,自家亲爹薨了之后便能继承大统的国之储君,这东西居然还能让?
这里头,信息量委实有点大得离谱。
见小老弟们一个个都伸直了脖子愣着跟那呆头鹅一般,朱极抬手狠狠在朱标肩上捶了一拳:
“瞎咧咧什么,你当那是大白菜啊,还让给你。”
十足的力道让朱标不由得咧开了嘴,但朱极随后的话却让所有兄弟都瞬间变得愁眉苦脸。
“今日回去之后,每个人把‘唯器与名,不可以假人’那一篇抄一遍交到老头子那里去。还有,朱标你个说话不过脑子的,顺便把‘天子之职莫大于礼’的那一篇也抄一遍。”
朱棣本想抗议这突然的惩戒,毕竟话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