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内的丧钟一直传到京郊,这个夜里,不少人从睡梦中醒来,知道了皇上驾崩的消息。
对于寻常老百姓来说,影响的无非就是嫁娶。
有些人庆幸刚刚把儿女的亲事给办完,要不然在丧期之内是没办法好好办喜事的。
而有的人就无比悔恨,想着不应该拖延那么久,国丧可是要等三年的,就算是不那么严格,也得一年以上,女儿年纪拖大了可不好。
更有的人比较有远见,就想着新皇登基会不会有些什么新的规矩,生意还好不好做,边关又在打仗,会不会借此机会多征税?
丧钟传遍京城,这个本来应该安稳入睡的夜晚变得不那么安稳了,多少人突然之间添了心事。
就算是家中什么事都没有的,这会儿也要叹口气,都腊月二十八了啊,马上就要过年,但现在国丧在前,只怕是连爆竹都不能点了,要以国丧为先。
这个年注定要过得冷清了,皇上始终还是没有挺过去,在过年之前没了。
林喜悦在家中听到丧钟,想着这个年怕是过得很特别,也不知道陈仲谦要忙成什么样,自己家里关起门来把年过了就行了。
佩儿说道,“老爷今晚怕是不会回来了,夫人继续睡吧,夜里凉,这么起来坐着容易生病的。”
林喜悦点点头,“吩咐下去,明日加紧做些素净的衣裳出来,让大家过年都有新衣裳穿,一人先赶出一身来。”
佩儿说道,“夫人这时候还为大家着想,奴婢会跟大家说的。”
一年四季都要给府中下人做新衣裳,过年的衣裳更是塞了厚厚的棉花,每年都是新的,今年也不例外。
只是过年的衣裳颜色都要鲜艳一点,这个时候却是不适合了,好在之前就想着皇上可能要去,林喜悦已经让人买了素净的布匹在家,也裁剪了一些出来了,做起来倒是很快。
次日府中所有的丫鬟婆子都忙着做过年穿的衣裳,好在府中人不是很多,两日功夫足够给每人做出一身新的来。
林喜悦让人把府中鲜艳的装饰都拆除掉,灯笼都换上了普通的,他们家倒是不用挂白,但是也得以素为主。
忙着换家里的装扮,同时还得忙着过年的相关事宜,林喜悦虽然不用动弹,但是一会儿一个婆子来回话,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下午陈仲谦才从宫里出来,林喜悦一日没见他,只觉得人都瘦了一圈,“宫中怕是很忙吧?”
陈仲谦连喝了两杯热茶,点点头,“皇上要停灵四十九日,灵堂已经设好,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一起宣读诏书,元晋即位,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宫宴还是要举行的,事情的确是很多。”
又是丧事,又是过年,又是忙着新皇登基,到处都是事,陈仲谦恨不得把自己拆成两个来用,要不然真是忙不过来。
林喜悦道,“事情再多也得一件一件做,急也是急不来的,我只顾着府中的事,宫中忙乱我也帮不上忙,只能让你不操心家里。”
她拿出自己做的人参丸子来,“一日吃两颗,一定要记得吃,别忘了你伤都还没好透呢,要是病倒了我可是不管你的。”
陈仲谦笑着收下,“好,都听夫人的,我在家睡一觉又得进宫去,一个时辰后叫我。”
林喜悦点点头,让他吃了一粒人参丸子才让他睡觉,看着时辰,让他睡了将近两个时辰才让他起身。
要真是需要他,宫里会派人来传话的,既然没来,那就是还没忙到那个地步,可以多休息一会儿。
傍晚时分陈仲谦又要进宫,林喜悦亲自下厨给他做了晚饭,他吃得饱饱的才走的。
回到屋里,林喜悦笑了笑,“小柔出嫁之后,家中便只有我和他过年了,今年可好,只剩下我一个人,倒是个难忘的新年。”
佩儿道,“还有奴婢们陪着夫人呢。”
林喜悦说道,“是啊,还有你们呢,没关系,咱们人少也好好过年,关上门来,说笑也没什么的。”
今年情况特殊,现在肯定是要以皇上的丧礼为先,所以大年三十的宫宴也简单举行,只有朝中大臣参加,家眷就没让进宫了。
皇上停灵四十九日,每日都要进宫守灵,这些大臣这个新年可是有的累了,年纪大的只怕是膝盖都要给跪废了。
林喜悦给陈仲谦做了个垫子,交给阿夏,他如今是新皇身边的大太监了,宫中之事自然是要找他帮忙。
有了林喜悦给做的垫子,陈仲谦膝盖倒是好受了些,宫里给的垫子太薄了,每天几个时辰跪下来,根本就不顶用。
不过日子实在是太长了,就算是有垫子垫着,陈仲谦还是觉得膝盖疼,林喜悦便每天晚上替他按摩,再扎针。
“好在没让我去,要不然我可是受不住的,这真的是……”
真的是受罪啊,皇帝没了真是一件大事啊,活着的人都要去掉半条命。
其实林喜悦也应该去的,她是陈仲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