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国人说话还是算数的,说撤兵就撤兵,林喜悦给洪将军看诊之后,隔了一日陈军便离开了云安县。
老百姓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还以为要变天了,怎么突然又走了呢?
大多数老百姓都觉得十分遗憾,陈军在云安县一个多月,并没有做什么害人的事,反倒是管着云安县,让一切井然有序。
好多人都以为云安县要改姓了,谁知突然之间又离开了。
这一个多月紧张的都是那些大户,他们的财产虽然大部分已经不在云安县了,但这里还是有,损失了也是挺心疼的。
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网,上面换人了,一切就白费了。
都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现在陈军撤出去了,小老百姓觉得可惜,好不容易有希望换个皇帝,结果又走了。
而那些大户就松了口气,在云安县打下的根基还在,没有白费苦心。
不过两日功夫,街上的人又走动起来了,之前的那些店铺也都开了张,好像这一个多月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陈仲谦这两日可犯了愁,陈军撤出去,自然要向上面汇报,可是这个折子怎么写就是个难题。
不管他是不是如实汇报,都容易被扣上一顶里通卖国的帽子。
云安县都已经落入陈国手里,为何陈军又退出去了?
说人家讲道理,愿意以理服人,还是说他提供了农具图纸,让他们发展农业,退出云安县只是交换条件?
不管怎么说,都逃脱不了被怀疑。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纠结?
江州知府现在比陈仲谦还着急,他也不知道这到底是福是祸。
这几年皇帝越来越阴晴不定,朝中风向也是变来变去,这事儿可以说成御敌有功,得个赏赐。
也可以被定个里通卖国的罪名,没准儿脑袋都保不住。
谁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结果,但是这么大的事也不能不报,他就只能等着陈仲谦报上去,看看是怎么说的,自己再往上报。
结果收到之后一看,因为陈国将军感念云安县百姓不易,吸取云安县先进农耕经验,然后就撤兵了。
知府看了之后气得差点儿把桌子锤烂,你听听,这像人说的话吗?
好不容易占下的地盘,就这么让出来了?陈国有这么好?
这个要是写成折子递上去,估计还没到圣上手里就被拦下来了,谁信啊。
知府回信质问,陈仲谦解释得更详细了一点,但是中心思想不变,还是那么回事。
陈国大将军觉得云安县也不容易,学了点儿先进经验就回去了。
其实事实就是这样啊,只是过程稍微曲折了一点。
陈仲谦把信送出去就不管了,要是知府再回信质问,他就写得更详细点。
知府也不能一直跟他较劲啊,这个知县脑子有问题,他不能犯糊涂,再拖下去真成了卖国了。
知府让几个门客多润色一下,把责任都推给了陈仲谦,看起来还并不让人觉得他在推脱责任,然后就加急送去了京城。
云安县恢复了往日的生机,林喜悦生了孩子也恢复得差不多了,每日开始去仁济堂看诊,不过最多一个时辰,要不然孩子就该饿了。
孙掌柜可不敢让她累着,“林大夫,寻常病人哪里用得着您辛苦啊,还是好好养着,真有那拿不准的,我让人去请您。”
林喜悦说道,“我这人就是闲不住,你就当我是来偷闲的,养两个爱闹腾的孩子太折腾人了。”
孙掌柜也就不好说什么了,但是吩咐了其他人,不能把林喜悦累着了。
先前就有好些病人找林喜悦看病,后来她要生孩子了,一般不来仁济堂,就是其他大夫在看。
现在她回来了,那些病人又开始找她,其他大夫也不会生气,整个仁济堂的氛围都非常好。
林喜悦当真是佩服杨林的本事,永和镇那家仁济堂也是一样,大夫相处得十分融洽,不会勾心斗角的。
能把底下人管理得这么好,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向着仁济堂,这就是他的本事。
看了那么多病人,林喜悦也听到了他们关于陈军占领云安县的看法。
老百姓的想法还真是一致,竟然都觉得还不错,可见陈军当真是没做坏事。
林喜悦不由得为元国感到悲哀,自己的老百姓都开始向着别人,希望自己的家乡被敌军占领,可见元国衰败成了什么样子。
早已经民心尽失,上位者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全然不管老百姓如何,怎么可能好得了呢?
时辰差不多了,林喜悦让小朵继续看诊,自己就回去了。
刚刚出门就看到李为站在对面,正往这边看。
见她出来,有些心虚地别过了头。
林喜悦笑了笑,“这不是李大夫嘛,这是怎么了?”
李为这两个月被吓坏了,家门口站了好多兵丁,他都不敢出门,一度以为自己脑袋都要掉了。
陈军撤出去之后,李为都还过了好几日才敢到外面来,生怕这只是个幌子,出门就要被砍头。
谁都知道云安县处于边境,很有可能会被波及,但是真的进了敌军又是另一回事,他这次是被吓破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