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在牡丹商会上,他抄书所作的那两首诗!
张玄不得不感叹这商界的影响力和传播力。
原本,他只是想在牡丹镇上装腔作势一把。
却没想到,这诗竟然会这么快就传到了金宁城大儒的耳朵里。
这传说中被称为大康王朝学问与品德标杆的大儒纪先生,会不会三两句就直接戳破他的真实水平?
“我能不去吗?”
张玄第一反应,就是想避开这些牛人。
却看到对方正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
“张公子,你确定要拒绝吗?”
“要知道,即便是当朝丞相的儿子想要拜师纪先生,都被拒绝了。而你,却是纪先生主动邀请的那一个。”
小厮的话说的比较婉转,表面上是在恭维他,实则是在施加压力。
难道你这一个无权无势的素衣书生,会比人家丞相的儿子面子还要大?
这件事要是传出去了,不仅得罪了纪先生,还无形中得罪了丞相。
“没有,没有,我说错了,我特别敬仰纪先生的高风亮节,能见上纪先生一面,我毕生无悔了。”
张玄赶紧给纪先生拍马屁。
在这种朝代,说错一句话都有可能招来杀生之祸,他还是小心为上。
小厮听后很是高兴,转身指着不远处一辆马车笑道,
“我们已经为张公子背好了车马,咱们现在就走吧。”
张玄,“.”
若是论路途的话,牡丹镇其实距离金宁城不远。
这也是为什么他卖到黑市的白糖会这么快被送到金宁城,然后引起轩然大波的原因。
这一路上虽有些颠簸,但车马的脚程很快,才半天时间,就到达了金宁城。
张玄忍不住撩开帘子查看外面的样子。
发现外面天已经黑了,但是这街道上却热闹不减。
一路上灯火通明,人群熙熙攘攘,小贩吆喝声此起彼伏。
“李宸,快看,这是金宁城的夜市!”
张玄像个傻子一样的向李宸介绍金宁成的繁华,对方却反应淡淡。
张玄不满。
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马车穿过热闹的街市,走了许久才来到一处高大、华丽的豪门大院门口。
迎门的小厮早已经等候在门口,将张玄和李宸迎进了门。
两人穿过长长的走廊,终于在一处装饰古朴却不失雅致的房间前停下。
“张公子请!”
张玄一个人走了进去,看到不远处的木桌边上站着一个老者。
那人梳着简单发髻,两鬓有些许斑白、衣着极为简朴,正兴致勃勃的一个人下棋。
他先是来到桌子左边,紧蹙眉头的下了一子。
然后再转到右边,眉头皱得更深了,犹豫半晌才又下一子。
张玄不知道该不该打断如此出神的他,正犹豫间,那老者竟率先开口,
“你就是那个可以作出‘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的新进举子?”
果然是生活在金宁城这座信息集散中心的人。
即便他足不出户,也能尽知天下事。
“是。”
张玄恭敬行礼,丝毫不敢怠慢。
“不必多礼,你且过来,帮我想想,这接下来的一子,该往哪儿下?”
纪尘儒向张玄招手,仿佛是在呼唤一个熟识好友。
张玄上前一看,发现白子与黑子僵持不下,互不相让场面十分焦灼。
就这种棋面,如何你能解?
只能眼珠一转,笑道,
“一个人的对弈,看的是下棋者的心之所向,人总要有所取舍,有缺憾的才是人生。”
“哈哈哈,好一句‘有缺憾才是人生’!”
纪尘儒放声大笑,将手中的棋子随意扔在了棋盘上。
原本一局潜心对弈的许久的局,竟这样就废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豁达的见地,本以为你会是个激进的孩子,谁知道你却以退为进。”
“来,坐下喝茶!”
纪尘儒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来到茶盘旁边亲自做茶款待张玄。
弄得张玄格外紧张,
“纪先生您如此礼贤下士,晚辈何德何能。”
“哎,不比自谦。你在牡丹商会上的那两首诗,即便是老夫,也只能拍手称绝。以你之才华,将来殿上成名,只是流程问题。”
就连纪尘儒都这样说,张玄的很不好意思了。
不过能与这样的大儒单独相谈,对于他来说,可真是万分难得啊。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学习,张玄发现古人对于学识的基础夯实、学问的深入研究、论证的由浅及深等等方面十分考究。
既要言明达意,又要研究深入,通达骨髓。
如果能行文对仗,满富巧思,那就真的可以在最关键的时刻通杀全场了。
而纪尘儒的存在,正好能在这一方面给予他重要的提示与指导。
就这样,两个之前从来见过的人,并且在年龄差距有几十岁的情况,竟然能畅谈一夜。
直到天亮时被下人进屋打断,这才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