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吼”的一声吼。紧接着第二个进去的叫声也传来。“这蜘蛛成精了吧？这么大个儿？”
俩人的鬼叫声把屋外的毛琬宁吓得躲在田佳好怀里缩成一团。
田佳好其实也挺害怕的，她已经快十年没住过条件这么差的地方了。不对，即便是从前住在乡下的爷爷奶奶家，条件也比这里好上一百倍。
单修杰还没进屋，狂咽了两把口水，强装镇定地扭过头，紧张兮兮地在田佳好耳边说。“有什么事儿，你就喊我。别、别怕。”
田佳好没吭声，她有一点想笑，又意外地感到一丝暖……
可当她们走进自己的教室宿舍，看到昏暗的灯光下，墙皮剥落，到处堆放着不知道哪个年代的杂物仓库似的二人间，心情就不那么美丽了，毛琬宁甚至哭出了声。
田佳好叹了口气，端起书桌上的脸盆往外走。“不早了，我去给你打点热水洗一洗吧？”
还没踏出门，莫偔泽村唯一一位女老师曲么阿杨从门外走进来，将两个热水瓶放在她们书桌上。“听说你们今天要来，我白天烧了点热水，你们先用。”
后来田佳好才知道，曲么阿杨就是刚刚来接他们的曲么村长的女儿，也就是沈校长的妻子。这个终其一生都未曾走出大山的女人，却把城里的丈夫留在了山里。
而此时，田佳好赶紧接过她手中的热水瓶。“曲么老师，你不要这么客气。我们可以自己打热水的。”其实，从来宿舍的路上，田佳好就发现教室后边有个锅炉房，估么着以后打热水应该挺方便。
可曲么阿杨黝黑的脸颊上却飘了两朵红晕。“学校锅炉早坏了，一直都没人来修。你们要是烧水做饭的话，学校后院有个锅。或者，你们也可以直接到我家来。我家就在学校后面，走两步就到。”
曲么阿杨的热情让田佳好和毛琬宁十分感动，却并未感到舒心。
都二十一世纪了，他们这个学校居然连热水都没有，那以后的洗漱问题该怎么办？
毛琬宁则在这个时候，抬起头来抽抽噎噎地说了声“谢谢”，然后问。“曲么老师，洗手间怎么走？”
曲么阿杨再一次露出尴尬的神情。“我们学校只有一个公共厕所，得穿过操场，在操场的那一头。”
这一下就连田佳好都想哭了……
翌日。
也就是他们这五人在莫偔泽小学支教的第一天。
当田佳好被蚊子咬醒之后，天已经大亮，一看手机，还不到早上六点。
她翻身下床发现毛琬宁也已经醒了，眼睛肿肿的，昨晚一定又哭了。
“你没事儿吧？”田佳好问。
毛琬宁揉了下眼睛对田佳好笑。“田佳好，你可别笑话我。其实，我平时不怎么撒娇的。”
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声，曲么阿杨在门口笑。“走，去我家吃早饭。”
两个姑娘赶紧照着镜子把头发拢了一遍，跟着曲么阿杨出门。
一出门，刚好碰到此时也从隔壁门出来的单修杰。
他似乎也没睡好，隔着t恤左抓抓右抓抓，眼睛下还泛着青黑，嘴里嘀嘀咕咕地抱怨。“大意了！什么鬼地方？应该多带几瓶驱蚊液。”
一抬头，看到隔壁走出来的田佳好，单修杰那原本拧成结的眉头舒展开来笑。“睡得好吗？”
田佳好礼貌地点了点头。
但是，俩人转身要走的时候，还是结结实实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
昨晚天太黑都没看清，现在天光大亮才发现莫偔泽小学的破败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夸张。
黄土坯夯成的两排平房，瓦片搭起来的三角屋顶的下面居然都是镂空的。而教室虽然有窗，却不知道怎么的极其昏暗，反倒是掉了瓦片的三角屋顶上透下的光，跟舞台追光灯似的晃眼得很。
操场幸好是水泥浇筑的，可是到处坑坑洼洼年久失修。田佳好都怀疑孩子们跑在上面，那小脚趾能受得了吗？
还有远处，学校对面的公共厕所……田佳好昨晚是捂着鼻子进去的，今早一看，简直佩服自己的勇气。
两个女生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学校怔愣了好半晌，而早在她们之前从宿舍里出来的三个男生也没好到哪里去。
曲么阿杨只得尴尬地笑笑。“来来来，跟我去家里吃早饭。我们彝族的特色给你们尝鲜。”
一听说有彝族特色早餐品尝，五个人可都馋坏了，肚子早就唱了一晚上空城计。
但等大家到了曲么阿杨的家，忽然就没食欲了。
靠墙的位置，明明有一张木桌，可为什么要三盆饭菜放在地上？还都是塑料盆？
田佳好和四人吧嗒吧嗒地干瞪着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这时候，幸好沈校长来救场。
他从门外大踏步进来，端着三盆饭菜往桌子上送。“别见怪，这是彝族的习俗，都喜欢在地上吃。你们别客气，坐坐，都尝尝。”
田佳好五人盯着冒着热气的粉色、绿色、黄色塑料盆看了半天。大家一看看我，我看看你，竟谁都没敢动。
这时候，平时最讲究的单修杰竟忽然把盆里的一个大汤勺拿在了手上。
田佳好着实被他这个举动惊到了，瞪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