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密的树林里前行。慕念兹换上了桑奈的黑色短袖——更容易在黑暗中隐藏,鞋子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桑奈腰里别着枪,脸上的纱布已经取下,暗红的伤口像一条蜈蚣贴在脸上,手中的匕首划过锋利的枝叶,在黑暗中闪现些许白色的灯光。
“你腿没事了?”慕念兹悄声问。
“问题不大。”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些远远的看着如星星般的白色灯光一下子清晰起来。高高的哨台上,一束刺眼的白炽光向他们的藏身处扫来。慕念兹清楚的看见白炽光照射下,漫山的罂粟花在晚风里摇曳,帝都是严令禁止种植的,购买也是犯法的,一朵朵绽开的罂粟花鬼魅般摄人心魄,慕念兹一下子呆住了。桑奈一把按下她的肩膀。
“你喜欢这东西?”桑奈奇怪的问。
慕念兹回过神,摸摸鼻尖,说:“不是,只是没见过这样大规模种殖的。”
“这里多的是。”桑奈见怪不怪,不远处的灯光在他眼中跳动,就像是一个不错的猎物落入眼中,他带着蠢蠢欲动的兴奋。
“我们要干什么?”
“带你玩,”桑奈笑着说,“也给那个人一个回礼。”
“我们要怎么做?”
桑奈勾勾手,带着她绕到一间屋子后面,可是房子左右有两个带枪的人站岗。
“别动,等着我。”桑奈一转眼摸到一个人身后,猛的捂住那人的嘴鼻,劈手夺过他的枪。
“谁!”另一边的人听见动静,握紧了枪扣,慢慢的绕过去,一下子看见同伴躺在地上,他立马警觉起来,环顾四周,听见身后的矮树林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还没回头,一把匕首刺穿了他的脖颈,血汩汩的流出。
“你这样生猛啊,我会很没面子的。”桑奈从暗里走出来,看着地上胸口起伏越来越小的人,脊背放松下来。
慕念兹走到他旁边,用他衣服上擦了两下刀上的血,眼光示意地上的两人,说:“那苦力活就交给你了。你要找什么?”
“汽油。”
桑奈把那两人拖进林子里,出来的时候,慕念兹提着一壶军绿色的油箱,他像小孩成功找到什么宝物一样,比了一个大拇指,走过去接过油壶。
突然,不远处有激烈的枪声响起——缅泽对臭虫们最后的清扫开始了,桑奈眼睛一亮:“时间刚刚好!”
“你注意灯光,等它一扫过我们,你就跟着我跑。”桑奈一边说一边用刀在油壶底开了一个洞。
慕念兹知道桑奈想干什么了,心里扑通扑通的,又紧张又期待,她等着白炽光扫过,油壶里的油涓涓流出,轻声道:“跑!”
桑奈猫腰,提着油壶敏捷的窜进齐胸高的罂粟花海中,慕念兹迎着浓烈的汽油味和淡淡的花香紧随其后,灯光扫过时,他们在花海中匍匐,随后提起越来越轻的油壶拼命向前。
桑奈微微喘气,慕念兹也越来越跟不上。快速穿行中,罂粟花拂过脸颊和手臂,拂开了这两天的困惑重重,真相未揭开,却没那么重要了。
桑奈停下了,把油箱向旁边一丢,又向远处跑了一段,朝慕念兹挥手。
今晚没有月亮,星星也没露面,慕念兹和桑奈仰躺在地上,换着气,迎着视线看,只是黑乎乎的一片。
“你来我来?”桑奈翻开火机,火苗跳跃出来,又一下子熄灭。
“你来。”慕念兹坐起身。
哨台上的守卫看见一抹火光坠入罂粟花海,他揉了揉眼睛,转开白炽灯,刚想仔细看看,那火光坠入的地方,“轰——”的一声燃烧起来,照亮了一片妖艳的罂粟花,火焰迅速向下蔓延,烧出了一条蜿蜒的火龙,山野里燃起了花海的舞蹈。
慕念兹和桑奈坐在地势较高的暗处静静看人群慌乱如蚂蚁,又踩死大片罂粟花,看罂粟花在火焰中舞动着化为灰烬……
罂粟花的水分被火烤的噼啪作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怪的味道,慕念兹觉得应该是罂粟花熟了的味道,桑奈说:“是熬制中的鸦片的味道。”
他们肆意的挑战昂莱的底线,可是桑奈的眼中没有半分报复的快意,伤疤隐在黑暗中,他只是认真的欣赏照亮半边天的焰火,仿佛知道今晚没有月光,要以此来替代,烧了多少罂粟花不重要,昂莱损失有多大不重要,重要的是好玩、好看,所以他要带上慕念兹。
“慕念兹。”
“嗯?”慕念兹转头看他,这是他第二次喊自己名字。
桑奈专心的看远方,“那个威胁我救你的人,当时伤的很重。”
慕念兹的心一揪。
“有烧伤、刀伤,我扶他的时候在他衣服上抹了一把血,或许也有枪伤。他在那种情况下威胁我,我可以直接杀了他的,可是他说带走你的人叫:昂莱。我们各取所需罢了。”
慕念兹微微出神,眼前的罂粟花侥幸逃过了火苗,在晚风中齐齐晃动。
“他让我快点,教我骗过昂莱,为我哥争取时间,港口走漏消息,又救了我,所以我顺手救了你,也不亏。”桑奈折了一朵罂粟花在手里揉碎,问:“他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不清楚。”不过,至少现在是很感激的人。
火焰还在跳动,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