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魂也招了,剩下的也驱了,老头子我也累了,你们该干嘛就干嘛去吧。”老头气息微喘,下了逐客令。
岁宴微怔,这样简练的话语,让她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只是这明晃晃赶人的话让她觉得有些棘手,她还想着能不能从这老头这里,套点关于祈佑祖上的事儿呢。
“是的师父!”祈佑朝着他行了个礼,“是祈佑学艺不精,害得师父还要如此费神了。”
“还请师父好生休养。”
岁宴朝着窗外看去,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不过只是一炷香的功夫,外面竟已有了天黑的趋势。
不过想想也是,若是这招魂之术那般简单的话,世人早就把清风门的门槛都踏平了。
注意到老头的步履确有几分不稳,岁宴想到他之前让祈佑送魂时特意嘱咐过的话。
虽然那人从头至尾都是在睡梦之中根本不会看见她的脸,况且就算真的被看见了,岁宴堂堂典狱,又怎么会惧怕一个心术不正的小鬼。
只是她心里承了老头的情,面子上却又过不去,只得干巴巴地道了句谢。
“对了师父!”祈佑觑了岁宴一眼,斟酌了一番才开了口,“今日天色已晚,下山的话唯恐不便。”
“再加上岁宴姑娘同我这一路上着急赶回来,甚少休息。我想着、想着……能不能留岁宴姑娘在山上住一晚,明日一早我再送她下山。”
岁宴稍一愣神,没想到他会开这个口。
不过既然她本来就要想找个借口留下来,这下倒是可以顺势装弱,在山上呆一晚。
只是还不等她开始表演,祈佑师父的眼珠子又开始盯着她转了。
即便知道自己面对的不过是凡人,但岁宴总隐隐觉得,他似乎能看出些什么来。
“住当然是可以住的,门里人少,空房间倒多得是,你随意收拾一间出来给岁宴姑娘暂时歇歇脚吧。不过你这样贸然开口,可曾想过岁宴姑娘的意思?若是别人没有这个打算,你这话是否会冒犯到她?若是别人早就有了别的打算,你这样是不是又会打乱别人的谋划?”
虽然是在被教训,但看到师父又恢复了精力来唠叨,祈佑反倒是松了口气。
只有岁宴又被这番絮絮聒聒的话迎面砸了个头晕。
但好在她最后还保持了一丝神志,没有转头就走。
祈佑住的地方离清风门的正厅有些远,他带着岁宴绕了好几个弯才看见两个矮小的房间并排着落在角落。
许是自己也觉得这儿的环境不怎么样,祈佑挠着后脑勺,有些难为情的样子。
“岁宴姑娘,还请你在院子里歇会儿。平日门里甚少来客,留宿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房间里怕是积了灰,我先去打扫一番。”
祈佑用袖口拂了拂院子里的石凳,示意岁宴先坐,而后转身开始忙活起来。
岁宴看着他进进出出的身影,一手托腮,思绪开始神游。
方才一路过来,她在正厅背后看见过一个装潢简朴却不简陋的院落。正对着院门的是一个稍大的正室,旁边两侧各有四个房间。
除了右边两个房间门上的锁有积灰的迹象,岁宴猜测,这院子里应当是有人住的。
只是既然还有空余的房间,为什么祈佑会被分到这个小院子单独住呢?
她想了想一路来见识到的几个人。
祈佑那个师父表面唠叨,实际上处处都在关心他。
但那个被他称作楚师兄的人,言语间尽是轻浮,想必平日里对祈佑连最基本的尊重都没有。
那个姓楚的……不会背着他师父,欺负祈佑吧?
屋子里燃了蜡烛,窗户上映出了祈佑忙碌的影子,岁宴看着,脑子里忽然出现了一个念头。
刚刚那一跤,怕是摔得还不够狠。
祈佑在屋里忙活了半天,却总觉得有些不满意,整个屋子里还有一股长时间没住过人的阴冷气。
想到岁宴的打扮,和她时不时透露出来的做派,祈佑下意识地觉得,岁宴应该是个不愿意受委屈的主。
他垂着头想了想,而后又出了门。
“岁宴姑娘……这间房太久没住人了,前些日子下了雨又有些潮,如果、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还是住我的房间吧。”
怕她误会,祈佑忙不迭地补充了两句:“你放心,到时候被褥什么的我都会给你换新的。”
岁宴隐隐闻到那股潮湿的气息,虽然她也不想住祈佑住过的房间,但是跟那股子快要发霉的味道比起来,祈佑的房间也没什么不行了。
祈佑的房间跟他本人比起来,倒是截然相反。
屋子里的摆设不多,连装饰用的花瓶摆件都少得很,偏偏却走两步就能见着贴在各处的黄色符咒。
有的贴在桌脚上、有的摆在书案;有颜色已经变得暗沉一看就是有一定年岁的,也有看起来还一副崭新模样的;有些符咒是祈求平安顺遂的,还有些是用来……驱鬼的?
岁宴还以为是自己花了眼,退回去又看了看,发现真是的用来驱鬼的符咒。
可一般这种符咒都是给普通百姓用的,祈佑自己就是捉鬼师,若是遇到了恶鬼,靠着这些符咒还不如直接提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