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之后，苏可却一反常态的将嘴角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但是已经很好了……”她说。
秦璞玉小时候比现在要虚弱很多，常常一个变天就能让他住进医院，苏可经常守在秦璞玉的病床前看见第二天的太阳，她睡不着，生怕秦璞玉醒不过来。
年纪太小，脏器发育的还不甚完全，对于心脏这么大的手术来说，秦璞玉当时还做不了。
好在日复一日，随着秦璞玉的年纪越来越大，也变得越来越健康。尤其是回国之后，也不知道是心情开阔了还是真的故土滋养，亦或者是无论是沈家人还是秦家人，都对秦璞玉一百二十个小心，他竟是再也没有发病。
这样的平静的日子麻痹了苏可，让她觉得，是不是秦璞玉的身体，已经不再需要做那个预定好的手术了。
可刚才沈思明的话再一次戳破了她美好的幻想泡沫，秦璞玉竟是一直对大人隐瞒着心脏的不舒服，如果不是童佳悄悄跟沈思明告密，全家人都被他蒙在了鼓里。
知道这件事情的沈家人差点翻了天，叫来了医生不放心，还把秦璞玉带到医院做了个全身检查，最后听到了没有大碍的结论，才结束这一家子的鸡飞狗跳。
不过，手术却是不能再拖了。
现在摆在苏可面前的，只有这一条路了。
如果手术成功，那么秦璞玉将会跟正常人一样，从此之后可以肆意奔跑在阳光下，不必快走几步
就担惊受怕。
而如果手术失败……苏可眨了眨有些泛红的双眼，从脑海中特地掠过了这个可能性。
就仿佛，只要她不想，这个可能性便不存在一样。
“医生说小宝的身体养的很好，现在进行手术，成功率也会高一些。”
苏可很感激这段时间以来沈家人的悉心照料，才让秦璞玉能够养好身子，去跟死神赛跑，去跟那微不足道的手术成功率搏一搏。
苏可尽量将叙述的语气维持在一个平和的范畴，可仍旧掀起了项斯白心间的滔天巨浪。
他是个不称职的父亲，他自诩聪明，却一直囿于情爱、囿于调查那个幕后黑手、囿于佘玉或者秦贵之为他设下的一个又一个陷阱之中，从来不曾真正的尽到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不仅对于秦璞玉关注甚少，就连项心仪也一直寄住在沈家，甚少才能见到他。
“我不想什么都做不了。”项斯白捂着头，有些绝望地说。
苏可甚少见到他这般模样，即使白天面对项正德的指责和林碧莹的愧疚，项斯白就算内心受伤，却也不曾脆弱如斯。
她第一次不知道该如何劝慰项斯白，她同他心情一样，对于那三个孩子，以及那个还没有找到的孩子，他们都是不称职的父母。
“我也不想什么都做不了，可是项斯白，我们目前能做的，就只有听天由命。”
“尽人事，听天命。”
“我们大概还称得上是个好人，老天不会对小
宝那么残忍的。”
当然，项斯白难得的没有缠着苏可，他让苏可先行休息，自己在花园里做了大半夜。
他找沈思明拿了秦璞玉往年的病例和主刀医生的资料，戴着眼镜对着电脑研究了一夜，直到天明才将电脑关上。
苏可穿着睡衣来敲他的房门，却发现项斯白的精神好得吓人。
“我听大哥说你一夜未睡。”苏可有些不赞同，她走进来递给项斯白一本牛奶，她翻弄着项斯白桌子上凌乱的资料：“你看这些做什么？”
项斯白捏了捏自己发胀的额头：“翻了些论文而已。”
他一整晚都在看这些，看柳叶刀上最前沿的论文，试图在冰冷的文字中，为秦璞玉循的更大的生存几率。
苏可点了点头，这些像是项斯白会做的事情，他总是希望将事情全权掌控在手中，恐怕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一件事情的成功率极低，而这件事情他却不得不做。
“有收获吗？”苏可问。
项斯白摇了摇头：“我不是医生。”他将牛奶一饮而尽，换了一身干净清爽的衣服就要出门：“我去找沈思明，让他安排我与主刀医生先见一面吧。”
项斯白跟莫里斯教授在一个私房菜见面，项斯白听说莫里斯教授留在中国就是为了这里的美食，特地找了一家只供会员预约的餐厅与他见面，一顿饭吃的莫里斯教授极其高兴。
对于项斯白的诸多问题，他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尤其在听说项斯白研究了一晚上的论文之后，更是提起了兴趣。
“那些什么狗屁论文，有时候都是瞎扯淡。”莫里斯在中国呆了不少日子，中文虽然说不上流利，但是骂人的话倒是没少学。
“那天沈家小子带我去见了小宝，你们也不用过多的担心，他现在身子养的很好，手术成功率嘛……”莫里斯张开嘴咬了一口肥的滴油的烤鸭，这个时候倒是不着急开始细嚼慢咽了，惹得苏可项斯白沈思明三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都在等他接下来的话。
莫里斯吃完一份擦了擦手，这才在众人期盼的双眼中伸出了五个手指：“我给你们保这个数！”
回去的路上，苏可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