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斯白有一瞬间的震惊，随即低着头笑了起来。
“我很高兴。”他说。
他知道苏可并不是一个喜欢强人所难或者是去指摘他人决定的人，可她今天肯跟他说出这样的话，说明她真的担心他，不是吗？
项斯白的心里暖烘烘的，可他还是攥紧了苏可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抱歉，可可。”
“这个手术，我一定要做。”
项斯白有项斯白的坚持，不要说手术成功的几率有20%，就算只有1%成功的可能，他想他都会去冒险一试。
“如果我没有试过，我这辈子都会后悔的。”
项斯白说完，苏可的浑身僵住了。
她知道，她怎么不知道呢，项斯白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他要不然就不要，要的话，他便一定要最完美。
“你真的很固执！”苏可的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其实在她问出口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项斯白的答案。
是她脑子搭错了弦，才会问出这样的废话来。
苏可的心里难受，被项斯白攥着的手赌气地抽了出来。
她知道不能怪项斯白，他是一个不能忍受不完美的人，可她就是担心，应该说，没有人不会担心。
“只有20%的几率……”
苏可咬了咬牙，“我尊重你的决定。”
“因为不尊重也没有别的办法”，苏可小声嘟囔，项斯白没听见。
他只是看着自己空落落的手心，摇了摇头。
项斯白重新缠上苏可的手，被她赌气地挣开也不恼。
“傻瓜。”项斯白轻笑。
“相信我好吗？”
“还是说，我站不起来了，你便嫌弃我了？”
项斯白故作委屈，歪着头问苏可。
苏可本就心里难受，这时又听到项斯白这么说，心里气急，“是！”
她大声嚷嚷：“你要是在轮椅上做一辈子，我就嫌弃你一辈子。”
“我不跟你好了，我去找别人，去找沈思明，去找沈思镜。”
她口不择言，只想着将心里的无措和恐惧发泄出来，却没有看到项斯白的眼睛眯起了危险的弧度。
苏可话音刚落，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可一句对不起还没说出口，便被项斯白拉着胳膊扯进了怀里。
项斯白一只手揽着苏可的腰，一只手紧紧地按在他的脑后，咬牙切齿的声音回响在她的耳边。
“你敢！”
“我就是瘫痪在床上了，你也必须是我的人！”
苏可没再挣扎，她柔软地依偎在项斯白的身上，轻轻地说了声“霸道”。
“那你好好手术。”苏可别扭地说道。
“我等你。”
“不跑了吗？”项斯白开口，却被苏可轻轻掐了一下。
“烦死了。”
刚才的躁动奇迹般地被抚平，无论是苏可还是项斯白。
项斯白用鼻子蹭了蹭苏可的头发，“对不起”，他说。
苏可僵住了，一时有些不明白项斯白为何道歉。
“昨天的事情……是我心急了。”
项斯白将苏可松开，用额头轻触苏可的额，“我逼你太紧了，抱歉。”
苏可有些惊讶，她从没想过，项斯白会这么快便想明白。
他从来不是会主动道歉的人，起码他们曾经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这么做过。
“变化这么大啊！”苏可喃喃道。
项斯白嗯了一声：“不是要重新认识一下吗？”
“变了。”
“还算满意吗？”
项斯白霸道惯了，昨天方勤的话虽然不中听，可却着实点醒了他。
他曾经想当然的，给与苏可他觉得苏可想要的一切，他眼中的苏可，全部都是他以为的苏可。
他以为这样她会高兴，他以为这样她会满意。
可到头来，他从未认识了解一个真正的苏可，也就从不曾想过，她也会有离开他的那一天。
现在，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心与心之间，总是隔着皮肉，不沟通不理解，哪里会有什么心心相印。
他愿意倾听苏可，去真正理解她的想法，这样，才是对的，不是吗？
苏可点了点头，不过表情却有些勉为其难：“还行吧。”
项斯白拿她没办法，笑着将她再次拥在了怀里。
“不过，方勤帮你找了几栋不错的公寓，离第一中心小学也比较近。”
“有租有卖，你什么时候方便，可以过去看看。”
苏可在项斯白怀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刚才善解人意的项斯白原来是放松她警惕的障眼法。
这个人，刻在骨子里的霸道，哪里说是这么快就能抹去的。
不过苏可倒是不准备计较那么多，两个人各退一步，正好她也没打算真的在沈思明家久住。
“好，等你做完手术，我就去。”
“你早点睡，明天我再来。”时间耽搁的有些久，苏可该离开了。
项斯白明显不愿意，他拽着苏可，声音有些委屈：“今天晚上，没有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