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斯白还没开口,方勤将扶着轮椅的手一松,扭头走了出去,并且将病房门毫不犹豫地关上。
可项斯白哪里还有心思在意这些,他操控着轮椅到苏可身边,有些慌乱地伸出手想要扶她起来。
苏可小小一只,被项斯白的阴影完全盖住,她看着她眼前那双干燥温暖、令人依恋的大手,并没有选择拉上去。
苏可一个用力从地上起身,项斯白本就低着身子看她,苏可将双手紧紧地环在他的脖子上,脑袋埋在了他的脖颈处。
项斯白的身子顿了一下,随即将苏可整个人抱了起来,安放在他那只没事的腿上。
苏可挣扎了一下,项斯白拍了拍她的背,“别动!”
“腿……”苏可小声抗议,她担心项斯白的腿。
项斯白笑了一声:“我心里有数,你别乱动就好。”
随即,他深长地吸了一口气,周身充斥着苏可的味道。
“乖,让我抱抱。”
项斯白想不起来他们有多久没有这样平和地抱在一起了,没有隔阂,没有外界的危险,不是因为其他什么的事情,只是两个人安静地依偎在一起,互相汲取力量。
这样的日子,太久太久没有了。
他想她,想到骨子里都在疯狂地叫嚣。
两个人此刻的心绪都不太平静,即使他们的心里想的是完全两个事情。
还是苏可先回过神,她轻轻挪动了下腿,想从项斯白的身上下去,可项斯白的手紧紧箍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让我……下去吧。”苏可觉得有些丢脸。
从见到项斯白的那一刻起,她再也绷不住情绪奔溃大哭,一定哭得很丑很丢脸。
再之,她昨天其实是在跟他赌气之后离开的,早上让人将餐食拿上来,打得就是晾晾项斯白这个自大鬼的注意。
却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没出息地跑上来,现在还坐到了人家的怀里。
苏可脸上臊得慌,她觉得自己的屁股上仿佛长了钉子,怎么都坐不踏实。
温情的氛围被苏可打破,项斯白有些不满,他将苏可再次往怀里塞了塞,这一次,换他的下巴搭在她的肩颈中。
“不放!”项斯白耍赖。
苏可没了脾气,“再抱下去我要收费的。”
项斯白笑了起来:“把我的身家都给你,我能抱一辈子吗?”
“不太够。”苏可状似苦恼地皱了皱眉:“大概可以再抱两分钟。”
项斯白的表情有些惊讶,他将头抬起来,眼睛直视着苏可的眼睛:“这么贵?”
苏可扬了扬下巴,项斯白将脑袋重新埋了回去。
“那就再抱两分钟。”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苏可的情绪松懈了下来,整个人也不再多想,柔软地靠在了项斯白的怀里。
“跟我说说,你怎么了?”项斯白将下巴抵在苏可的头顶,一只手在前面轻轻牵着她,一只手在后面轻柔安抚地顺着她的发丝。
苏可的情绪过去,整个人显得有些疲惫,她开口,声音都比平时慢了起来。
“我去见了林晓娥。”
“哦,就是临水村我去见的那个女人。”
“她就住在你楼下的产科。”
“她生了个女儿,早产,现在还在保温箱里。”
“项斯白,我心里难受。”
苏可说到这里,项斯白便全明白了。
临水村的事情沈家插了手,沈思明亲自办的。他找人去查,也刚得到消息,已经立案。
看来,沈思明比他想象的速度要快得多,苏可这么快就已经见到了那个女人。
项斯白不怎么会安慰人,也不知道此刻应该跟苏可说什么。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没有什么真正的感同身受,他从小便是天之骄子,他最大的烦恼,便是父亲的严苛、母亲的漠视,生活再怎么不顺心,也都是自由的。
可林晓娥不一样,她被拐卖到落后的山村,连人身自由和人格都无法保证。
这样的世界,项斯白不曾接触过。
“事情都过去了。”项斯白轻轻抚摸着苏可的头发,笨拙地安慰她。
苏可是林晓娥的倾听者,此刻,项斯白便是苏可的倾听者。
她甚至不指望项斯白能给她什么回应,只是自顾自地说出来。
仿佛只要把这些事情都说出来,心里便会好受一些,仿佛只要说出来,就不再是孤身一个人。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被拐卖的人。”
“小时候孤儿院有好多小朋友,他们都是找不到爸爸妈妈的。”
“有被父母丢弃的,有被拐卖半路流落的。”
“大家对于家的概念都很模糊,小一点的,只知道说家里有一只小白狗,奶奶养了一只小花猫。”
“大一点的,懂事了的,也许能叫出父母的名字,可是没用,没有人来接他们。”
“是他们找不到我们,还是他们不要我们了呢?”
苏可陷入到很深很久之前的回忆里,这份回忆,她基本上很少对人提起,就连项斯白,也只是知道她是苏家夫妇在孤儿院领养的孩子。
“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