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匆匆地吃了一口饭,便由苏可推着项斯白向村东还迁区走去。
一路上人不少,很多游客走走停停,苏可跟项斯白混迹在游客里面,倒是不显得突兀。
还迁区附近也有成片的农田,临水村的居民虽然开发了旅游作为新兴产业,可是还有一部分人以种田为生。
走到这边,仿佛跟外面的旅游景区是两个地方,走过路过的人们干瘪消瘦,不是扛着锄头形色匆匆,便是拎着水桶摇晃蹒跚。
有些上了年纪的妇女和孩童在街边坐着,看见苏可和项斯白过来,眼中有着明显的好奇以及……
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
“丫头,你们是谁啊?”有个大妈将嘴里嗑的瓜子皮吐到地上,开口问苏可。
苏可状似温和地笑了笑,他们早就想好了说辞。
“我跟我男朋友来临水村旅游,我男朋友是学画画的,他觉得这里很美,想过来看看临摹一下。”
项斯白侧仰着头看着胡诌的苏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小骗子嘴里连句真话都没有。
“俺这儿有啥好看的啊!呵呵呵。”几个大妈笑了起来,“往前走走吧,前面有梯田。”
苏可道了谢,带着项斯白继续往前走。
“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村子很奇怪。”苏可低头对项斯白说。
“你指的是,大街上根本看不到年轻女性吗?”
苏可点了点头,无论是临水村还是村东还迁区,整个临水村的诡异之处在于,在街上很少能看到青年女性。
对于一个正常的旅游村来说,女人经营店面的情况不在少数,甚至因为男子多下地种田,在一般村落形成的旅游景区来说,女性出来经营的人数要远高于男性。
可在临水村,却不是这样。
“你觉得……?”项斯白皱起了眉头,这里的确如苏可所说的不正常。
“要么是这个村子有很多光棍,大家都娶不上老婆。”苏可指了指满街跑的孩子——
“可街上却有这么多的孩子,这种可能基本上不存在。”
“那么就是……”
“那么就是,女人都被关在家里,不被允许出门。”项斯白接着苏可的话说道。
“嗷——!嗷——!”
“老子他妈打死你!打死你!”
两人走到一户农宅门前,从里面传出了可怕的惨叫声。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不,也许不是女人,因为那声音太过可怕,仿佛被牢笼锁了很久的野兽发出的嘶吼。
苏可推着项斯白快步走近,伴随着男人的怒骂和粗嘎的嘶吼,还有铁链碰撞的声音。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苏可凑上前,透过门缝看了进去。
一个干瘦的男人背对着门,狠狠地踹了地上隆起的一团不明物。
苏可看见那男人冲着地上吐了一口痰,仿佛不解恨似的,又踹了一脚。
“真他妈晦气,花那么多钱,买个不下单的鸡!”
男人转身,苏可急忙收回眼睛,农宅里面响起关门的声音,应该是那个男人进了里屋。
苏可继续将眼睛凑到门缝里,她看到地上那团不明物突然动了起来。
苏可吓了一跳,项斯白适时的握住她的手,苏可紧张之下反握住递上来的温暖,再次探头向里面望去。
原来她刚才看到的不明物,居然是一个人。
那人缓慢的直起上半身,苏可才看清,这是一个女人,一个披头散发满身脏污的女人。
她的喉咙里发出呼隆呼隆的声音,仿佛一个漏了风的破旧风箱。
她的手脚被铁链拴上,每动一下,身上沉重的铁链便叮叮当当的响起来。
苏可见她艰难地挪动着身子,突然,好似有所察觉似的,与门缝里苏可的眼睛对上了!
苏可的心剧烈的跳动,她将手慌张的从项斯白的手中抽出,推着她的轮椅就走。
她走得很快,村里的路崎岖不平,项斯白坐在轮椅上有些颠簸,他叫了苏可好几声,可她却恍若未闻,只知道推着她一直向前走,走到后来,甚至推着车跑了起来。
他们走了很久,直到太阳落下,劳作了一天的人扛着锄头陆陆续续的回家。
苏可才带着项斯白来到了一片无人的农田,项斯白这才发现,苏可一直带着他在兜圈子,他们现在又回到了刚才离开的那个农宅不远的地方。
苏可心乱如麻,她到现在都不能平静下来。
她握着轮椅把手的手在微微颤抖,项斯白回过神,将自己的双手请抚在苏可的手上。
苏可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攥住了项斯白的双手。
“项斯白。”苏可的声音颤抖,她的目光对不上焦,有些迷茫的看着项斯白。
项斯白感觉到她在不自觉的抖,控制不住的,仿佛身体本能地抖动。
苏可的牙齿打着颤,她一张口,牙齿磕碰的声音就传了出来。
“她怀孕了。”苏可说,“项斯白,她怀孕了。”
她脱离地蹲下,整个人仿佛再也承受不住身体的重量似的,将全身的重量依靠在项斯白完好的右腿上。
“她看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