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斯白手忙脚乱的将文件翻开，一目十行地阅读着。
当他看到99.999%这个数字的时候，却一反常态的笑出了声。
那个笑声中带着悲凉孤寂，以及无边无际的绝望。
“孩子只有三岁，叫秦璞玉，是我和可可的。”秦凉的声音像一把刀子一样，插在项斯白的心里。
“你的孩子已经死了！”
死了……死了……
项斯白喃喃的重复这两个字，却又仿佛突然被激怒了似的，他快步上前攥住秦凉的领口，红着眼睛咬牙切齿的瞪着秦凉。
“你、不、许、提、我、的、孩、子！”
语气中的疯狂，让秦凉毫不怀疑，他再说出什么不顺他心的话，项斯白一定会跟他不死不休。
可秦凉也被项斯白逼出了火气，虽然他不承认，可他就是该死的嫉妒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跟苏可有着那么深的羁绊，甚至还有两个孩子。
孩子的父亲和母亲，是他们永远摆脱不了的联系——秦凉看了看项斯白手中攥得不成样子的亲子鉴定书——不是自己这种，靠着伪造鉴定书便能建立的、真实存在的……联系。
“我们现在是在说我的孩子，我和苏可的孩子。”秦凉不顾苏可不赞同的眼神和阻拦的动作，他的声音中带着挑衅，他承认，他疯了，他今天一定要当着项斯白的面，将这句话说出口，哪怕这是一句谎言。
“嘭——”
项斯白捏紧了拳头，一拳挥在了秦凉的脸上，秦凉被打倒在地，却依然笑出了声。
“项斯白！你输了！”秦凉吐出口中的血水，声音中有着胜利者的自喜。
秦凉想起四年前的那个夜晚，项斯白跟他宣战的那个夜晚，四年过去，他们的胜负已分，最后，站在苏可身边的，是他秦凉。
项斯白仿佛也想起了当年的事情，想起了自己的意气风发，愈加衬托着现在的狼狈不堪。
秦凉一句接着一句的激怒项斯白，项斯白不再忍耐，攥着拳头再次向秦凉挥过来。
“够了！”苏可站在一旁厉声喊道。
她伸手扶起秦凉，却没有分给他一个眼神，她回头看向项斯白，眼中有内疚自责。
“项斯白，你回去吧。”这一次，哀求的人换成了苏可。
“以后不要再来了。”
说完，便不再看项斯白的表情，苏可搀扶着秦凉往回走。
秦凉回头，看着失魂落魄的项斯白，露出了一个属于胜利者的微笑。
项斯白将这个挑衅的微笑收入眼中，他的双拳紧握，整个人仿佛遇见敌人的狼王，紧绷着身体一瞬间进入了战斗模式。
可当他的视线看向旁边的苏可时，满腔的恨意瞬间散了去，徒留下一身的无力。
秦凉说的没错，他输了。
输的彻底，他输掉了苏可的爱，苏可的信任，输掉了他们的孩子。
项斯白从地上捡起秦凉落下的亲子鉴定书，笨拙的将它抚平。
秦凉说，那个孩子叫“秦璞玉”。
项斯白咀嚼着这个名字——璞玉深藏器，囊锥立见尖。
多好的名字啊，他可悲的想到，可惜并不属于他的孩子。
项斯白抬头，看着苏可搀扶着秦凉一步步的走进秦家大门，直到再也看不见才肯离开。
油门的轰鸣声，将沉默的苏可唤醒，她知道，项斯白已经走了。
她松开秦凉的手，“亲子鉴定哪里来的？”
秦凉低下头，“找人伪造的。”
他有些心虚，因为他感觉到，苏可生气了。
“抱歉，没有事先和你商量，就自作主张。”
他指的是告诉项斯白，秦璞玉是他跟苏可的孩子这件事情。
苏可的确生气了，可她还是摇了摇头，透过窗户望着项斯白离开的方向。
“秦凉。”苏可开口叫他，声音中没有了温情，只剩下一丝失望。
“你没有做过父母，所以你可能不会理解，为人父母对孩子的心。”
苏可的眼前不停的闪过项斯白绝望的脸。
“当我知道心心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时候，我无比庆幸，我甚至想要跪谢满天神佛，感谢他们把我的孩子留在这人间。”
“项斯白也是一样的。”
“我们不应该骗他。”
“他是小宝的父亲，他有权知道，自己的孩子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如果说，苏可曾经无比害怕项斯白得到秦璞玉的消息，可现在的她，却改变了主意。
项斯白眼中的绝望不似作假，没有什么，比你以为你已经死去的孩子活了过来，却又发现他不是你的孩子更绝望的事情了。
“我们给了项斯白希望，却又让他绝望。”
“秦凉，我们真的很残忍。”
秦凉知道，这一刻，苏可与项斯白，他们的心意是互通的。
他们阴差阳错的同时经历了丧子之痛，却又发现孩子活在这个世界上。
而不同的是，苏可知道了真相，而项斯白得到了谎言。
“你在心疼他吗？”秦凉的声音不再温柔，他有些慌了。
原来，过了这么久，他依然是苏可和项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