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宁没有想过，时隔这么久，竟然还能遇上梁靳。
对方穿着裁剪合体的衬衫，宽肩窄背，倒是一如既往的好看。
左边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男孩，抱着文件夹，右边是一位穿着职业装的女性，正在抬头跟他说着什么。
光洁如镜的电梯口，对方表情看起来还是记忆中一贯的冷漠。
大概真没想到，方宜宁愣得有点久，一时之间，脑子里有点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直直看着，直到对方侧了下身，视线朝这边撩了下。
而后就对上眼。
大概是真的太久没见，梁靳那张万年没什么表情的面瘫脸，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一点错愕。
好像记忆里，他从未有这么明显的情绪表露。
更多的是波澜不惊，与看着就让人想吐槽两句的欠揍表情。
电梯口站着许多人，这会儿正是早晨等待上班的时间点，一群急着打卡的白领们中间，表情淡漠的梁靳看起来有些显眼。
棱角分明的侧脸，平直的唇线，微微蹙着的眉头。模样仍旧是记忆中那样引人注目，以至于方宜宁站着的短短几秒钟，就看到有好几个女孩频频侧目。
他站在原地，目光直直看过来。
方宜宁愣住的神经立即回笼，对上的瞬间，眼神下意识移开。
而后才反应过来，这么做实在有些躲闪得明显。
最后飘忽几秒，才从干净得能反光的大理石墙面，磨磨蹭蹭落到面前不远的人身上。
对方方才那点惊愕已经消失，他现在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什么变化，只是仍旧看着她。
人来人往的电梯口，方宜宁背着包，终于还是慢吞吞上前，而后抬起手，打了招呼。
“嗨。”
隔半秒，又干巴巴补一句，“好巧。
确实是巧。
分手三年，方宜宁以为这辈子都碰不上。
没想到如此平常的在电梯口遇见。
周围都是急着上去打卡的人，梁靳杵在电梯口没动，不退也不进，只是眼神在她脸上落得有些久。
沉默着，没说话。
打出去的招呼没回应，饶是方宜宁，也有一点尴尬。
好在后面的小伙子好心，看了看她一眼，对身边人提醒：“梁哥？”
梁靳目光长久地落在她脸上，就在方宜宁以为他不想认出自己，对方嘴唇终于动了动：“好巧。”
声音听起来没什么波澜，方宜宁莫名松了一口气：“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话问出来，她就想给自己一拳。
既然能来，那自然是有事要处理，自己这么问，倒显得有种觉得对方来得不凑巧的意思。
果然，梁靳眸光似乎暗了点，也不知是不是这春末的天气还不够暖和，对方语调变得有些凉：“不想见到我？”
不管过多久，梁靳大概都学不会好好说话。
方宜宁本来还在愧疚自己的问话，这会儿立即又转化成无言。看着面前人，脸上的笑容也有点进行不下去的模样，嘴角也放下了。
气氛就显得有些凝滞。
早高峰，人来人往的电梯口，两人就这么干站着。
方宜宁低着眼睫，默默在心里想，算了，好歹好过，反正梁靳嘴里从来就不会说人话，何必跟他计较。
正要开口破个冰。
头顶上响起声音。
“抱歉。”
方宜宁抬眼，眼里有震惊。
梁靳却转移了话题：“你在这里工作？”
方宜宁点头。
表情不动声色，内心已经风起云涌。
梁靳竟然会道歉？
她心里震惊得都快装不下这平静表情，即刻就想拉着姚见南吐槽，却在撞见对面那张脸的时候，硬生生忍下来。
梁靳低着眼睫，头发有点长，遮住一点眸光，目光不变喜怒，看着她的时候，眼神似乎没带太多感情。
依然如以前一样冷静。
除了一开始的那点惊愕。
对于碰上她，他好像没觉得有什么好激动的。
方宜宁心里那点激动顿时就烟消云散，干巴巴应道：“是在这里工作，你也是吗？”
“来开个会。”
而后又没什么话说。
那股尴尬好像又溢出来。
方宜宁视线飘忽着，心想要说点什么寒暄过去，一时想不到，感觉到浑身都不对劲。
好在旁边小哥又再次救了她，“梁哥，会议时间差不多了，要不要先上去？”
这还真的来开会的。
方宜宁心里腹诽。
眼前人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方宜宁立即反应过来，十分大方道：“没关系的，你有事就先忙，改天有时间再约个饭。”
这话说的极其冠冕堂皇，是个人都听不出半分真情实意，甚至于还有种松口气的意味。
梁靳看着她，似乎还有话要说。
她心里连连祈祷，快点走吧。
许是老天心情好，知道她尴尬，电梯忽然“叮”一声，两边轿门打开。旁边有人陆续进电梯，方宜宁松口气，大方地退后一步，示意他们先上去。
梁靳问：“你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