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途轻笑一声,准备例行公事,拜访一下刚登基没多久的“傀儡皇帝”,来个下马威之类的。
....
殿内,萧杞正在练字。
不多时,便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最近声明显赫,备受瞩目的摄政王,凌霜竹。
早年前,他堂哥找寻过他,一直未果,还差点将姝慎错认成了他。
当时萧杞还同姝慎待在一起,消磨时光。
如今想来,那段日子竟是他迄今为止最快乐的时光。
景良途来到萧杞的面前,发现他的字看似规矩,实则暗藏刀锋。
字如其人,果不其然。
“听闻你丢过,那段日子,受了不少苦吧?”
萧杞专心练字,头也不抬,看似客套,又像试探。
当初凌佑到处寻弟也是出了名的,萧杞大抵是假意关怀几句。
景良途笑道:“有劳关心,不过,这件事就不劳陛下烦忧了,都过去了。”
萧杞搁了笔,将宣纸拿起来看了几眼,便揉成一团,随意丢在一旁。
明明写得很好看,是景良途想拿出去卖的程度。
萧杞站起身来,走到茶桌前,拿起茶壶,随手倒了杯茶。
他面色苍白,唇上没什么血色,一副病入膏肓之相。
跟将死之人似的。
景良途面带微笑,甚是欣慰。
能不欣慰吗!天地良心,这装病方法都是他教的,萧杞用的炉火纯青,谁见了不得感慨一声,真是名师出高徒啊!
景良途作为一个反派,对于一国之君没有丝毫的尊敬,
他兀自坐了下来,随手拿了杯茶,自饮自酌着。
须臾,他放下茶杯,大言不惭地开始自己的反派发言:“陛下身子骨弱,处理政务时还是收敛着点,不要太过操劳,学会多让别人帮衬着点为好。”
这话明里暗里教唆他放权,主角听了能不生气才有鬼。
不过萧杞也是个能忍的主,就算别人如此僭越也能面色不改的品茶,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
至于他心里有没有将这些帐一笔一画的记下来,那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喝茶的间隙,景良途偶然瞥见了萧杞的桌案上放了一件木雕。
那是当初自己随手送给他的,外形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猪,上面端端正正地刻了“平安”二字。
景良途愣了愣,没有想到他居然还留着,而且保管的还那样好。
只是这个木雕的做工同繁华宫殿里雕梁画栋比起来实在是太过粗糙,格格不入,就像是平民手中上不得台面的廉价货一样。
再抬眼时,他发现萧杞居然在不动声色的看他,眼中带着怀疑的目光。
景良途移开视线,战术喝茶。
他不能开局就暴露吧?
景良途囫囵将茶咽下,心中有了一个主意。
迎着萧杞的目光,他放下茶杯,目光坦然地看着那件木雕,微笑着,明知故问道:“陛下宫中怎么会有这种玩意儿?”
顿了顿,他继续道:“这东西像破烂一样,放在宫中太煞风景了,不如还是由臣帮您丢掉吧。”
说着,他就言出必行地将手伸了过去,颇像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反派。
这要是放在电视剧里,估计现在弹幕上都唾沫星子横飞了吧。
还没碰到那木雕,景良途的手腕就被萧杞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按住。
他阴冷道:“你敢?”
好像有一股寒流顺着脊柱窜了上来。
嘶,好凶。
一口獠牙都藏不住了!
刚才明里暗里讽刺你体弱无能,你不生气,怎么现在反倒剑张跋扈起来了?
你这雷区和底线怎么跟我想象的不一样啊?!
景良途悻悻地将手收了回来,缓了缓心情,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意:“你把这破烂当宝贝疙瘩,真不像话。”
话说的这么绝,萧杞应当是不会再怀疑他了。
果然,此时此刻,萧杞看他的目光满是警惕。
景良途的眼睫颤了颤。
那木雕...真那么在意啊?
气氛如此紧张,景良途清了清嗓子,目光嚣张地看着他:“太后说皇上刚刚登基,年龄小,很多事情都考虑不周,让我以后常来管教管教你。”
他站起身来,理了理袖子,笑面狐一般叮嘱道:“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没有再看萧杞黑的能拧出墨的脸色,景良途洋洋得意地背过身去。
今日恶心主角一把的任务主线,完成。
还未走几步,长久不言的萧杞却突然重重放下杯子,目光盯着他的后背,开口道:“有没有人同你说过,你跟一个人长得很像。”
景良途停住脚步,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攥紧。
萧杞目光深深地看着他,冷声道:“凌霜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