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了她一瓶绿豆汽水,拧开喝了口,当即就微蹙起眉,“这什么味儿。”
入口的味道很怪,像是兑了水的绿豆汤。
邢芸猜到他会是这个反应,弯着唇笑,“味道是奇怪,但多喝几次就会喜欢上。”
他拧上盖子,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地抛着玩儿。
等日出的过程漫长,他有点渴,只能喝手里这瓶怪味汽水,直到喝完瓶底最后一口的时候,好像真是她说的那样,多喝几次就会喜欢上,味道也没那么奇怪了。
海边的日出确实好看,太阳跳出海平线,东方露出鱼肚白,这种小学作文里照葫芦画瓢的句子走进了现实。
邢芸拿出手机拍了几张,但怎么拍都不太满意,没有眼睛看到的那么美。
沈仟怀本不打算拍,和今天的日出美不美无关,就是见多了觉得没意思。
他看旁边这姑娘举着手机拍得起劲,拍了起码有十来张,他也顺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选角度拍了张日出。
他对照片构图没有什么追求,随手拍的不糊就成,想了想又用这张图发了条微博。
沈仟怀在手机上快速打了几个字,发送。
暴躁修勾:这破天可算是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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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芸一晚上没睡觉去看日出的结果就是,睡到日上三竿还没起,林女士忍不住进门唠叨,“芸芸,都几点了还不起床,昨天是不是又熬夜玩手机了,照你这么看下去,迟早把人给看坏。”
林女士三两下拉开窗帘,大片的光照进来。
床上的人拿被子遮着脸,往里缩了缩,“妈,我再睡会儿。”
“都十一点了,准备起来吃午饭。”林女士铁了心要把她叫起来,“早上没吃中午再不吃那怎么行。”
邢芸无奈妥协,从被窝里伸出只手来,“好,我马上就下去,我保证。”
她说着马上,却还是拖拖拉拉磨蹭了半个小时才下床洗漱。
中午十二点,林女士在桌上摆满了饭菜。
今天的午餐很丰盛,螃蟹和虾一样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林秋月女士从小就靠海生活的原因,所有海鲜类的东西她都做的特拿手。
以至于尝过老妈的手艺,就会不自觉对外面的海鲜饭店挑三拣四,要么是调料味太重,掩盖了食物本身的味道,要么是步骤做的不到位,鱼虾还有点腥。
从前跟老爸住,老爸工作忙,在家雇了个阿姨做饭,来到这儿,林女士每天变着花样做,算是她这个假期有口福了。
邢芸往碗里夹了个螃蟹,吃饭的时候忽然想起109那位,不知道睡醒了没。
沈仟怀醒来就在半下午了,一半是睡醒的,一半是饿醒的。
他开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四点半,按道理这起来应该先吃点……
早饭。
沈仟怀出去在冰箱前站了一会儿,拿了份牛奶面包,这里面也实在没别的东西可吃。
他包装刚撕开一半,外面就有人敲门。
“沈,沈仟怀,你起了吗。”
邢芸第一次正式叫他的名字,还有点生涩,她端了一盘刚出锅的螃蟹,上面淋着汤汁,撒了把葱花,看着很有食欲。
林秋月下午问起她牛杂店那孩子平时有人做饭吗,她说不知道,林女士就顺手把其余的螃蟹做了,让给他送来。
沈仟怀过去开了门,见她站在门口,手里是一盘螃蟹。
她双手端着盘子,递上前去,“我妈刚做好的,说给你送一盘。”
毕竟这是她在铜钱镇,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还真是送到点子上了。”沈仟怀垂眸看了眼那盘螃蟹,又看向她,“我吃不了这个,海鲜过敏。”
邢芸一双眼睛里写满真诚,真的不能再真,试探问,“一点点都不能吃吗。”
她真挺想让他尝尝的,林秋月女士的手艺,可算是海鲜一绝。
她认为的好东西,就想分享给身边所有人。
“也不是一点儿都不能吧。”沈仟怀手搭椅背上,拖腔带调地说,“先说好,吃出问题你负责啊。”
邢芸想了下,没让他吃,“算了,还是别吃了。”
这个“一点儿”的分寸,毕竟挺难把握的。
林女士交代过,要送出去的东西,就绝没有再带回家的道理。
但眼下情况特殊,她端着盘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身后楼梯忽然响起一阵脚步,红毛抖着身上的水上来,“这雨说下就下,我再快几步就淋不着……”
“这哪来的螃蟹啊?”红毛话锋一转,指了指她的盘子,“仟哥吃这个过敏,要不给我得了。”
红毛算是个自来熟,邢芸闻言愣了两秒,点点头说,“好,还热着,现在吃正好吃。”
外面雨声很大,这会儿出去就算是打着伞也会被淋湿。
于是就出现了三个人坐在一起的画面。
红毛上手剥着螃蟹,沈仟怀不紧不慢吃面包。
邢芸跟他们一同坐在沙发上,傻瞪着眼不知道该干什么,她和红毛基本没说过话,和沈仟怀吧,也还算不上太熟。
雨丝斜飞打在窗户上,从密密匝匝的雨点中汇集成细小的水流往下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