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夜月。
周三。
傍晚时分。
图尔卡和小罗迦图斯回到了萨维乌斯农场。
“唐迪思,你该下决定了。”图尔卡不紧不慢的开口,语气缓慢但富有决断力,这几乎令罗迦图斯不禁为之倾倒,因为他就从不该这样和老头子说话,“他们人数众多,一场战斗不可避免。而你们只有一、二,或者三个人。”他看了一眼小罗迦图斯,令农夫的儿子再次的涨红了脸,“他们不会放过这里,他们会像洪水淹没堤坝一样,摧毁这里。是的,我能感觉到。”
“那我会让他们知道,诺德人的刀剑不比他们的慢!”老唐迪思气恼的说,他那指骨粗大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了一把铁制的长剑,仿佛随时能暴起,砍掉某个人的脑袋。就像他年轻时那样。
农夫的妻子担心的看着他,欲言又止。
小罗迦图斯甚至感觉到跃跃欲试。年轻人总是以为战争不过是英雄的游戏,敌人会像吟游诗人口中的那些故事一样,随随便便就被击倒,然后英雄得胜而归;却不知,他们面临的可不是什么乡下农人孩子之间的嬉戏,而是残酷血腥的屠戮,是你死我活的决断。
“别傻了。”图尔卡说,金色的竖瞳里闪过一缕光芒,壁炉里的火光骤然一亮,发出了啪啪的声响,火星绽放。“鲁莽并不代表勇敢,顽固也不代表坚韧,智者该知晓何时战斗,何时放弃。你一个人可保护不了家人,如果你真的爱他们。”
唐迪思紧紧的盯着他在两个月前‘捡到’的大家伙,气恼得呼呼直喘气。图尔卡毫不退缩的与他对视,威严又坚决。于是,老农夫退让了,他颓然的松开手中那柄有些年头了的铁剑,“那我能怎么办?”他说,“萨维乌斯一家从我的父亲起,就一直在这片穷乡峻岭间讨生活,就像老黄牛一般勤勤勉勉的日起而作日落而息,好不容易才开创出了这片属于我们的土地,我不能就这样舍弃它!这会要了我的命!”
农夫的妻子这才松了口气。她知道,丈夫已经被劝动,只是男人啊,他们的顽固,让他们明知不可为时,还在可笑的坚持,不肯低下高傲的头颅。
不过。
农妇明智的不去戳穿丈夫的倔强,而是微笑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儿子。
“生命才是最重要的。”图尔卡收回了他迫人的眼神,重新变得和气起来,他的侧脸在火光下显得熠熠生辉,巨人般的身体甚至在屋顶拉出了一片阴影,“离开你还有回来的一天,但如果你愚蠢的待在这里,那么最终你什么都不会留下,无论是家人,还是你为之奋斗的一切。”
“卫兵会保护我们!”小罗迦图斯忍不住嚷嚷道:“城主召集了很多士兵,很多人都进城了,埃克斯一家的小埃里克就如此!他们会保护我们!”
唐迪思和图尔卡都选择性的无视了他。啊,小罗迦图斯,他或许在样貌和力量上都得到了老唐迪思的遗传,但显然,他的脑子似乎并没有遗传到老唐迪思的精明和谨慎,总是暴暴燥燥,却又不顾后果。
当然,这很诺德。毕竟,莽上去,才是天际之子的作风。
但作为年纪与阅历都更加丰富的老唐迪思来说,图尔卡的建议才是明智的,如果弃誓者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多和狂暴,那么位于东瑞驰与马卡斯城之间唯一一道石桥边上的萨维乌斯农场,肯定无法避免战火的洗礼。无论是城中的贵族老爷,还是那些和诺德人有着血海深仇的弃誓者,都不会放过他这么一处‘战略要地’。
于是,他长叹说:“那么便如此吧。我们离开,前往马卡斯。”
小罗迦图斯很生气,觉得他们实在太小觑自己了。可面对老爹和图尔卡这位令他倾心又惧怕的朋友,小罗迦图斯又不敢明着反对。
“舒尔!松加德!我绝不当逃兵!”他嘀嘀咕咕的说着一些意气之语。
图尔卡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所有的战争,最终都以占据敌人的城堡要塞为终结(除开某些时候一方故意让另一方占据他们的要塞——事实上,在接下来的一年,帝国皇帝迈德二世就故意让出帝都,保留了大部分的部队,然后和乔娜将军率领的天际军团汇合,最终发起反攻,消灭了入侵赛洛迪尔的先祖神州大军,从而结束了这场浩大的战争。然后签下了我们所熟知的《白金协议》)。敌人已经开启战争,作为边塞领的首府,马卡斯城可并不安全。
但伊露维塔啊。作为一名平民,你让老唐迪思一家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又能怎么办呢?
泰姆瑞尔大陆的野外是危险的,这里不但有各种各样的盗匪和山贼,还有剑齿虎、熊、狼群、猛犸象和巨人等危险生物!
而且,这是一片魔法与奇迹并行的大陆,作为一名弱小的人类,你根本不知道,自己会先命丧狼吻,还是被某一邪神的信徒把你抓去刨心挖肺,献祭给那些躲在湮灭的迪德拉王子。
更重要的是,东边的路已经被弃誓者封锁;西南面的落锤同样在战争中;西北的高岩也不平静;而北面通往独孤城的道路要么在崇山峻岭之中,要么同样位于瑞驰人的控制之中。所以,最终图尔卡闭上了嘴巴,不再谈论此事。
就这样吧。他想着。起码躲在人类的石墙之内,老农夫一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