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前站着一个人,长发微乱,锦袍被风吹起。
华漫兮望着过墙的野草不语。他此生最后的一丝天真和软弱,随着长公主的死消散了。
他低喃:“三年了,我终于要坐上那个位子了。”
吉庆低声说:“殿下,该入宫了,裴大人已经催了几次了。”
华漫兮转过了身,冷漠地朝皇宫走去。
长明宫,杨一世手中的长剑仍在滴血。
华绍看着倒下的宫人愤怒地说:“杨一世你这逆贼,朕要将你碎尸万段,诛灭九族!”
杨一世神情冰冷地说:“那皇上就更留不得了。”
“哼,你休要得意,没了羽林卫,朕的黑甲军还在,定会将尔等诛杀!”
杨一世笑了起来,淡淡地说:“皇上以为,仅凭我杨家就能攻入皇宫?”
华绍神色微变,他派黑甲军密召京中大臣引兵入宫,为何援军久久未到?京中这般动静,司马遥还不入宫勤王?
蓦地,他睁大了眼睛。
“司马遥不放行,仅凭我杨家的几千府兵,岂敢围宫?皇上以为,眼下和黑甲军厮杀的是谁的人马?”
“司马遥!”
华绍大惊,五万黑甲军岂是司马遥大军的对手!
杨一世冷笑着说:“皇上别等了,胥子期带兵去了高家,高家此刻自顾不暇。”
华绍大口喘着气说:“九皇子呢?让九皇子过来,朕封他为太子!”
龚冶护在华绍身前,阴冷地看着杨一世。
杨一世眉头微皱,他听说过龚冶的异赋,三年前倾云袭宫时龚冶出手了。
他侧头对着杨释低声说:“请司马遥过来。”
他奈何不了龚冶,今日皇上若从长明宫逃走了,明日便是杨家之祸。
“将军……”
杨释退了回来。
杨一世有些疑惑。
一个人从殿外走了进来,浅蓝的锦袍映入了他眼中。
“九殿下!”
杨家军高声大喊。
华漫兮容颜清秀,冷漠地看着华绍说:“听说父皇想见我?”
华绍气得大喊:“逆子!你竟敢伙同杨一世与司马遥逼宫,你想杀父弑兄吗?”
“有何不可?父皇当年不也是这样夺得皇位的?”
华绍被呛了一口,猛烈地咳了起来。
“你……你好生看看这是谁!”
龚冶一把拽起角落的安妃,露出了她高肿的脸。
“漫儿,不要管母妃……”
安妃恨恨地看着华绍。
华漫兮静立良久,冷声说:“母妃不说,我也不会管。”
安妃微愣,随即笑了起来,眼神有一丝凄楚。
华绍一剑刺向了安妃,安妃握着长剑倒了下去。
华漫兮冷漠地看着他说:“无毒不丈夫,父皇教我的。”
华绍微微颤抖地指着他说:“好,甚好,你比朕还冷血无情。朕便应了你,封你为太子!”
“哼!哈哈哈哈……”
华漫兮大笑起来,冷冷地说:“太子?父皇以为我还是三岁小儿?”
他看着垂眼的龚冶说:“夏决清君侧时说龚冶蛊惑父皇,其罪当诛。父皇何不诛此妖人!”
华绍大怒说:“龚冶,给朕拿下九皇子!”
龚冶猛地抬手,几柄锋利的长剑突然刺向了华漫兮。
“九殿下!”杨一世急忙冲了过去,却为时已晚,华漫兮被长剑刺穿,鲜血喷了出来。
杨一世大惊,若九皇子死了,他可真就成了乱臣贼子了。
“嗷呜……”
殿外突然传来一声狼嚎,月色变得血红,守在外间的杨家军骚动起来。
华漫兮轻笑起来,地上的鲜血瞬间飞回了,长剑也退出了他的身体,停在了他身前。
他掀起衣袍拂落了长剑,冷声说:“怎么?公公不敢相信?”
龚冶喃喃自语:“怎会如此?”
一股冷风吹灭了烛火,一只半大的灰狼踩着血月从殿外走了进来,垂着尾巴走到了华漫兮脚边。
“铛!”一柄利剑扔到了龚冶脚边。
“你自裁吧,我可留他一条命。”
华漫兮指了指华绍。
龚冶慢慢捡起了利剑,跪在华绍身前说:“四皇子,老奴以后不能再侍奉你了。”
华绍怔怔地看着他倒了下去,声音极低:“龚……龚冶?”
华漫兮冷漠地说:“此阉人死有余辜!”
当年他就是为此阉人所阻,竟未能见到长公主最后一面,明明都在皇宫!
长嘉二十七年夏,五月十六,月涌异象,宣武公杨一世与征蛮将军司马遥合谋,发动宫变,拥九皇子入宫,长嘉帝禅位于九皇子,史称“玄月之变。”
新皇继位,告天祭祖,改年号太昌,大赦天下,免赋三年,天下始安。
释原五皇子华珉,华珉得出,封为东江王。封地在东海,东江王即日动身前往。
原二皇子华凌风封为南楚王,封地在西南。令邺北大族高家徙往西北,袭原夏氏祖业。
太昌元年,六月,高家余党作乱,宣武公领禁军肃清叛军,逮捕奸党,高家亲朋故旧夷灭三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