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装好拿了出来。华心兮望着湿透的华漫兮说:“漫兮,你替我走一趟,将信交给阿流,就说……我偶然风寒行动不便,来年开春再去见她,与她把盏叙旧!”
华漫兮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泪流满面的她,父皇禁足她直到出嫁,她与长公主再见即是永别,如何还能把盏共欢?
他一步步走上玉阶,从玉钗手中接过包好的信纸紧紧塞在腋下,华心兮看着高大的他忍不住哭出声来,他笨拙地抬手替她擦着眼睛,满手的雨水糊在了她脸上。
华心兮突地笑出声来,抓下他的手说:“漫兮,你要好好的,等你长大……”
华漫兮重重点头,转身下了玉阶,把雨帘与华心兮主仆扔在了身后。他径直回了自己的寝宫,简单换了一身衣裳就往宫门走去。
宫门的守卫见了他赶忙放行,生怕惹了他的火气,还谄媚地说:“九殿下安好,今日雨大宫外湿滑,您可得当心!”
“嗯。”华漫兮破天荒地回了一声,守卫受宠若惊地看着他走远。
华漫兮直奔永安坊,坊中人见了他莫不绕道,生怕触了他的霉头。他直直地走到九王府门口,忠伯将他引到凝香殿前,他望着殿前苍翠的文竹心里慢慢静下来。
云流等了一下午,终于等来了消息,她裹紧狐裘出了门,看见阶下青伞下的华漫兮,惊讶地问:“九皇子今日怎么来了?四公主呢?”
她打量着他身后,华漫兮走上台阶说:“长公主打算在雨中招待本皇子?”
他收了伞将伞递给白鹤,白鹤将伞立在了檐下。
云流看着他被大雨濡湿的衣衫吩咐说:“白鹭,去给九皇子寻身干净的衣衫来。”
她引着华漫兮入内,殿里沉水香的气味蔓延,矮几上摆着暖身汤水,她拿过瓷盅盛了一盅递给他。
华漫兮默默接过,拿起勺子便喝,一股暖流从口中流进心里,他抬头望着云流清绝的脸突然红了眼,又生生压住,只低头喝汤。
云流见状使了个眼色,白鹤与白鹭立马退出门去,轻轻地替两人关上了门。
云流试着开口说:“九皇子今日……心情似乎不甚好?不知有何事烦恼?”
华漫兮把汤喝完了才慢慢地说:“长公主,四皇姐托我给你带了封信,她前几日不慎染了风寒,在宫中休养。”他从怀里摸出信递给云流。
云流接过温热的信纸,撕开封口看了起来,神色不明。华漫兮有些疑惑地问:“可是我四姐语焉不详?”
云流摇摇头说:“非也,四公主替我讲解地非常详细,九皇子你可知道姬无由此人?”
华漫兮一愣,有些迟疑地说:“钦天司宫主姬无由?我只在祭祖时见过他,他性子冷漠孤傲,并不将皇室中人放在眼中。”
他远远看到过姬无由,身穿黑色长袍,长发用木簪别在脑后,神色冷漠疏离,却是个极厉害的人物,听闻功力更胜钟国寺住持,除去钟国寺后山的修行者,他应是大雍第一人。他疑惑地问:“长公主为何问起姬宫主来?”
云流没有说话,去门口把干净的男子衣衫拿了过来,放在华漫兮跟前说:“九皇子先将外袍换好,屋外湿气重,仔细染了风寒。”
她转到屏风一侧,轻敲着木椅,华心兮说姬无由此人神出鬼没,喜怒无常,常人不可见也。若想见他,不妨从他的弟子姬青离入手。那夜带走谢酉的人就是姬青离,她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身后传来华漫兮的声音:“长公主,我换好了。”
她走出屏风,华漫兮穿着青色的绣服端坐在几前,长发随意系在脑后,静静坐在矮几前有了几分贵公子的意味。
云流挑挑眉,平日里见惯了他张牙舞爪的模样,突然见到他这静秀的姿态倒反有些不适应。
她替华漫兮斟满茶盏,两人对着窗外雨景饮茶,一盏茶完华漫兮突然开口说:“长公主,你觉得我能入东宫吗?”
云流手一抖,茶水微微溅出,她轻声问:“九皇子也想要那九五至尊之位?”
华漫兮笑了起来,他反问:“有何不妥?长公主觉得漫兮此言不妥?”他紧紧盯着云流的脸,生怕错过一个表情。
云流只得苦笑说:“九皇子今日举止实在异常,若要我选,我宁愿那人是你!”
她是和亲之人,势必嫁给大雍某位皇子,纵观大雍皇室,能在风雨飘摇形势不明时予她一丝庇护的,不是姜皇后的八皇子,也不是高贵妃的二皇子与六皇子,唯有心性纯良的九皇子。
她此言一出,原本紧绷烦躁的华漫兮眼里突然有了光芒,他眼中情绪万千。众人只觉他顽劣暴躁,不堪大任,并不将他放在眼里,他自己也觉得此生就当个闲散王爷就罢了。
现在他明白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要他还是大雍皇子,就会为人忌惮,皇室中人无人真心待他!这世上不论他是闲散王爷还是一朝天子,真心待他的人除了母妃与胞姐,还有长公主。
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她为和亲而来却迟迟不定人选,只怕心知他那些皇兄不可靠,他要强大起来,入主东宫走上九五至尊之位,予她异国他乡的依靠。
云流浅笑着看着他,并不说话。他却深知在她心中,自己只是个贪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