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马关接应严涉,严弛留在云止帝身旁处理军务,云娲领军前往掖谷查看封印,其余人皆退了出去。
云止望着窗外飞雨思绪万千,阿流此刻到了大雍皇城吗?为何援军久久不至?界阳关一战后,夏家军按兵不动,卫军只得往南退走,如今两月过去,莫非阿流那边出了什么意外?还是说华绍出尔反尔,想要空手套白狼?
“嘭!”上好的琉璃杯摔得粉碎,云止咬紧牙关,华绍,今日之耻,他日必定奉还!他真真是无能,父皇突逝,把午云和阿流交给了他,而他无力平乱,只得将午云尊贵的公主送给了华绍为妾。
阿流还那么小,华绍却已逾不惑,即便他日重振午云,他这一生也不免被人耻笑。何况,他对阿流……
叛军传出祸乱之言,他初闻惊出一身冷汗,像三九天里泡在了雪水中,刺骨的痛楚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是的,他爱阿流,从小到大,可他从未表露出分毫,以阿流信任的皇兄身份活在了有她的十五年里。
阿流并非父皇亲女,儿时他顽皮躲在母后宫中,本想吓唬母后,谁知撞见了父皇与母后争执,那时他便知道阿流与他并无血缘关系。他心跳如擂,像一条找到暗缝的江流,疯狂地向堤坝奔泄,每次撞击,都让他隐约感到这坝会塌,终有一天。
他知道自己的心思被窥破,暗地里流淌的那些绮念让他痛苦又羞愧,他想狠狠撕了那些人的臭嘴,他与阿流从未有过逾举之事,竟将污水泼在了他们身上。
他跪在母后宫中,求她出面说出真相,阿流本就不是父皇亲女!父皇求着天妃娘娘入宫时,本就知道她已有身孕,若非安胎天妃娘娘根本不会踏进皇宫,父皇爱极了天妃娘娘,疼极了阿流,那些奸毒之人愧对父皇!
母后恨极了阿流,不愿搭理他,日日在宫中抄经拜佛,终是激怒了他,他掀翻了矮几说:“母后这是做给谁看?当日母后毒杀父皇毫不手软,如今却一副情深似海的模样,真叫儿臣作呕。”
他没有再踏入明德宫一步,宫外一棵巨大的蓝花楹开的正盛,满天花瓣随风飞舞,他挥手召来魏祖说:“传朕口谕,先帝仙逝,太后娘娘忧思成疾,即日起搬至水殿休养,无朕口令,任何人不得接近,违者格杀勿论,九族尽诛!”
“那……长公主是否?”
云止停下脚步,用脚尖碾碎紫色的花瓣说:“此事便不必告知长公主了,传薛行之进宫!”
云止坐在榻上一脸颓然,连深爱的人都无法保护,他生为男儿有何用!他将阿流送给了别人,这天下有谁比他更疼爱阿流?谁能比他对阿流更好?他伸手捂住了脸,长发散在塌上。
这一仗必须赢,他必须活着见到阿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