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咔啪。
脆响。
即墨看到了符华眉心处的一缕闪光,那带着他血肉的水滴破开了最后的放心,沉入了爱人的意识。
——“你简直就是个笑话。”
这声音,终于还是消失了。
只留下枯坐废墟之上的男孩,他虚虚地张着千疮百孔的手,停留在那招引的姿势上。
雨还是很冷。
他倒下了。
他又爬起。
他匍匐。
他挣扎。
一道道泥泞的痕迹留下,雨水无声地盖湿了他的发梢,覆盖了他的脸颊。
他把德丽莎推到一边,抱起了她,颤抖着,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
体温。
心跳。
无一不在证明着她还“活着”。
可是,意识呢?
他不敢去想,他只能紧紧地抱着,懊悔着。
还有苦恨。
为什么?
他很想朝着天空问这个词,怒吼,咆哮。
五百年前,一次出于爱的转身,和一支来自于过去的冷箭;
五分钟前,一次无法抗拒的疲惫,和一滴凝聚了全部恶意的水滴。
如果真有东西在编织他的命运,他一定要把那个存在翻出来,用世间最狠毒的方式去折磨,去唾弃!为什么要给他的命运增添这样可恶而悲伤的“意外”。
【说句实话,我觉得那家伙说得挺对的。】
一旁的残柱上,不知何时立上了【它】。
周围的残存女武神没有看到【它】,还在战斗的律者也没有发现【它】。
【它】轻灵地仿佛躲在世界之外,却还是拥有了“形体”。
一个辉光般净白的草稿白描,还有一双金十字的眼睛。
【它】仿佛在嘲笑,又仿佛在悲叹。
【哪怕你心狠一些,你或许根本不会再去面对那些遗憾,但很可惜,命运不会回转,时间不会倒流,失去的也不会再回来,包括她。】
【它】指了指符华:
【你在她的意识之中上了很多“锁”,或许你的本意并非如此,但是现在却成为了阻挡“我”的屏障,加上你掺杂进去的血肉和心脏,那只羽毛也牺牲了自己,可尽管如此——】
【——她也还会是我的。】
【它】站起身,脚尖点在断壁的前缘,迎雨而舞:
【说实话,我对你曾经抱有过“期望”,那么多个世界泡,只有你“独一无二”,但很可惜,你用五万年想要证明的事情,似乎都只是一个泡影,一戳就破。】
【它】的舞蹈停在了虚空,抬起手指,指着自己:
【瞧,我还是要来咯。】
正如来时那般,又一次干脆地消失。
只留下即墨一个人,紧紧地抱着符华。
前来救援的女武神甚至不敢上前。
这位舰长此刻就像是一件玻璃,仿佛一碰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