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其余魂魄,总算是有了归处,从前他可以依仗自身强力管控孤魂不受噬魂桥影响,现在他也年岁渐长,心有余力不足,看着越来越多孤魂堕入邪道,只能眼睁睁看着,现在他强健,又有了去处。
菀宁落脚一家酒楼,窗外人群熙熙攘攘,她叫了茶点,慢慢品味,偶见几个魂魄混在人群,她只当没看见,自寻麻烦的芝麻小事。
“小姐,正巧遇见你。”
是那天那个男人,菀宁不想理他,看着窗外不回答。
“当日之事小姐勿怪,是鄙人鲁莽,不听小姐劝告。”
“知道了,多余的话不必再说。”
菀宁起身,刚寻到口味不错的茶点,此时又得离开,她厌烦的看一眼男人,扔下钱币,转身离开,
男人在身后紧追不舍,菀宁愈加烦心,
“你若跟我,我便让你和宫里男人无不同。”
她语气阴冷,本就不是良善之人,当初见他儒雅才动了私心,早知让他送死,倒免得今日麻烦。
男人被吓到,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小姐,连某并无恶意,只是想感谢小姐。”
菀宁听到他的声音便觉得厌烦,闪身进了一个小巷,转身便到另一座城池,寻了酒楼,要了上房便临窗坐着,耳根这才算清净。
“你这样厌烦同他人讲话。”
苍蛮笑呵呵坐在一旁,放下几颗水灵灵的果子,
“刚摘的。”
菀宁这才不阴着脸,
“凡人聒噪至极。”
“他们只是感谢你。”
“多余口舌,只能惹人心烦。”
“你当真是无情。”
菀宁冷冷看他一眼,慢悠悠吃果子,甜丝丝,脆生生的,是蓬莱林中才会生长的红果,
“早知你这样,琉罄何必放你下凡,扰动那些妖物,珏得叫苦不迭,说你动不动打死他的人。”
“若魔君放我入魔界,我也可让魔君叫苦不迭。”
苍蛮无奈一笑,
“罢了,早知你是这样脾气,你还要去哪里?我随你一起。”
菀宁将果子放下,直直地看着苍蛮,盯着他,直到他开口求饶,
“我不问,我不问,你别乱来就好,我来看看你就回去。”
“春休绣的?”
苍蛮腰间带着一个青色绣栀子花香囊,这是人间的东西,天界也只有身为凡人的春休会做这些小玩意儿,
“精巧吧?我向她讨的。”
“你莫对她上心。”
菀宁早知道春休的结局,一个凡人在天界能有什么好下场,只是与她无关,上清那样偏执,她也不想多管闲事,苍蛮不坏,她适时提醒,免得到时他伤心。
苍蛮无所谓一笑,
“她一个人孤单,我只是常去看她。”
“随你。”
菀宁做出送客姿态,纵使她与苍蛮是好友,她也不许他跟着,独来独往惯了,她恨极了有人扰她清静。
“那我便走了,你顾好自己。不如和琉罄认个错,回去吧,你这样在人间游荡,何时是个头?”
“我何错之有?”
冷冷一眼,苍蛮登时哑然,只得起身告别,菀宁依旧临街坐着,面无表情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内心嗤笑,
借她之力平息动乱,又忌惮她能力强盛,将她软禁,受不了六界指责,便称是她冲撞天君,假意将她流放,实则是让在她流放中消耗神力,可是她本不是那些寻常神君,怎可能被削弱,当他发现这种方式并不能达成目的,又让苍蛮当起了说客,劝她回去,将她囚禁在身边。
从前她是好脾气,也只当琉罄是小孩子心性,现在她已看清,神从成神那一刻起,他们内里已经腐朽,只剩道貌岸然,和人间并无两样,甚至不如人间清明,好歹她能看清人想要什么,但是那些神他们的欲望之可怖,她只剩恶寒。
厌恶的将手中的玉片甩出,自虚无中,隐约闪现一个人影,痛苦的看她一眼,眼中是不敢置信自己会被发现,便消失不见,她下手重,毫不留情,直冲死穴打去,至少打散他千年修为,若是寻常小仙肯定就此化为虚无,但那人明显是上神,只是重伤尚有能力回天界。
自月余前便跟着她,她不语,不是默许自己被人监视,她早早提醒,却不知好歹变本加厉,此时还想做小动作?琉罄真是什么下三滥手段都用得出了。
从前他不是天君,好歹是个知礼数懂善恶的神,如今竟成这幅样子,便是那样寻求权力之巅吗?殊不知她看了多少届天君,都是为此消亡,他便真的以为天君是更迭换代的?每一任天君卸任都是自毁,何曾有善终?除了从前的那个眉目疏离的人,想到这里,她眼神难得柔软,随即又成了那副无情无欲的样子。
菀宁继续游荡着,走到魔界入口,她抬眼看城门上驻守的魔军,将一玉片扔过去,
“代我问候魔君。”
菀宁刚走没几步,魔君子兰便追上她,
“许久不见你。”
“近来可好?”
子兰微微一笑,两人相对坐下,闲话几句家常,
“你若不乱动我魔将,我希望你可以暂留我宫中,少些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