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秋,3月30日,深夜。
李智费力地睁开右眼,只觉眼前模糊一片,反复眨眼后,情况才稍好一些,但他目中的世界仍不是完全清晰。
他注视着室内微微摇晃的烛火,只觉光晕比原来大了许多。
‘难道我的视力终于也出问题了?’
李智略感苦恼,一边回忆着之前,一边确认起四周。
他看到了斜倚在沙发另一边的铁拳,对方双目闭合,呼吸平缓。
李智搞不懂此刻的具体状况,并未采取什么举动,他继续观望着。
稍远处的床铺上有凸起,证明有人存在,但那人被子盖得很严实,李智不确定是不是狡兔。
除这些外,房屋静谧沉凝,没有让李智发现异常。
确认暂时安全,他轻轻动力,尝试先起身再说。
砰~
李智直接从沙发上翻掉在地。
他的脸对着地砖,右眼瞪大,内里有恐惧情绪在积攒。
‘我的身体怎么了?!为什么控制不好?!’
李智的思维有些混乱,这种时候,感觉不到疼痛反而让他更加惊慌失措,他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嗯?”铁拳闻声从睡眠中醒来。
“哟!这是干嘛?醒了就喊我啊,怎么自己乱动呢?”他见李智趴倒在地,连忙上前拎起对方,放回了沙发。
“呼~”李智缓缓吐出一口气,尽力平稳情绪后,他喃喃发问:“大叔,我的身体怎么了?”
“奥,没事,放心。这是胜男神力的后遗症,能恢复的。”
铁拳了然李智的状况,赶紧给出解释。
“不好意思啊~小伙。白天有误会发生,我们最后一个成员到来的时候,以为你要偷袭小兔,所以就攻击了你。唉~都怪我没安排好。”
看着李智活动不便的样子,铁拳有些内疚。
李智却没有回应他的话,反而目光直直地盯着他身后。
因为那边床铺上的被子翻动,一人起身,径直走来。
李智凝视着,有些不好分辨这人的性别,只感觉对方不男不女,又男又女。但,气质极佳,让人有种正直锋芒酝酿其身的观感。
这人兀自走到铁拳身边,立正站定。
“你好,李智,我是赵胜男。”她面对李智,未表现出丝毫愧疚,反而略显严肃。
也不等李智回话,她礼貌性地点下头后,居然又走回了床铺,平躺合目。
“呃~你别介意啊,小伙。胜男妹子就这样,但你放心,这回没有误会了,她不会再对你动手的。”铁拳尴尬出声,对李智报以歉意。
李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他这才发现,这种小动作倒是自如随心。
至于那位女士并不愧疚,也没道歉的事,他毫不在意。对方诡异而强大,没直接弄死自己就该暗下偷笑了,如何能再追究什么?
脑海内的回忆终于连接清晰,李智随口问起:“狡兔小哥呢?”
“他,他和胜男妹子之间有点,呃~有点古怪。总之,小兔去隔壁打地铺了。”铁拳思前想后,也没能表达清楚两人的关系。
听到对方的回答,李智虽感好奇,却并没有投入太多心思。他现在主要的注意力都转到了一个奇怪的点。
‘为什么他们告诉我的都是代号,而她却是名字呢?’
李智一边暗自思索,一边对大叔再问:“我要恢复多久能活动?”
谁成想,答案却从那边床铺传来。
“我检查过你的身体,还算健壮,再睡一觉,明早会好。”话音中性古板,也是听不出男女区别的那种。
李智木然,片刻后,他索性放松下来。
铁拳见他直愣愣地侧倒在沙发上,像个歪倒的木偶,连忙想上前帮忙扶正。
“不用,这样就行。大叔你也休息吧。”李智的声线还是那么平。
铁拳微皱眉头,随后舒展,他倚回了刚才的位置。
“行,那你有事就喊我。”
“嗯。谢谢。”
室内归于寂静,唯有烛火偶尔轻跳。
无声的昏黑下,隔壁突兀地响起一声喷嚏。
“啊切~”
狡兔蜷缩在墙壁角落,烦躁地揉了揉鼻子。
这屋气味太不好了!腐烂的鼠尸,抽动的囚犯,即使窗户二十四小时敞开,仍让狡兔有些忍受不住。
他揉着已经通红的鼻头,抢救似的,赶紧又点燃一颗按理说所有权归属李智的香烟。
烟雾缭绕下,狡兔紧皱的眉毛和鼻子才舒展一些。
“玛德~造孽啊~这绝对是受刑!”他借窗遥望月亮,咬牙切齿地吐槽着现状。
“啊~切!”
随后,一个蓄力式喷嚏再次在室内回荡。
目不能及的漆黑中未立烛火,还好有月光铺撒,才带给他一丝光明。
狡兔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陷入沉思。
他苦苦思索着,自己为什么要遭这个罪,为什么不换个屋,隔壁不能回,不还有隔壁的隔壁吗?
思考或许有结果,又或许没结果,事实就是思考完的狡兔并没有离开。
腐尸、排泄物、香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