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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兔子阎王(下)(2 / 3)

我当时就不想死了,跟家里说,你们置办的嫁妆不称我心,须要按我的要求重新置办。家里求之不得,四处张罗去了。我又拿出新奶奶的威势,喊信和哥进屋问话,在屋里挑明了真情实话,求他带我远走高飞,信和哥说不能做这样不仁义的事,况且他去潘龙王那里是有保人的,对家里知根知底,不能连累家人。

我就跟信和哥说,既然这样,我今天就把身子交了给你。信和哥说不行,我又说,十七年了,我没有一天活的是自己的日子,嫁过去做了人家小老婆就更不可能了,今天我就想有这一刻是为自己而活,死也甘心,不然,剪刀还在那里放着,你只能拉回去一具尸首。

信和哥拗不过,就在那天要了我。第二天嫁妆还没备好,我们就又好了一次。

第三天,嫁妆准备齐整,我跟着信和哥的船到了潘龙王家。圆房时,我想激怒潘龙王,就跟他说我身子已经破了,没想到他并不介意,说染坊里出不来白布,意料之中的事,从此后死心塌地跟着他就行了。

也许是老天有眼,两次我就怀了信和哥的孩子。只是没想到后来被潘龙王识破,害了信和哥。’

这时忠钺奶奶从堂屋冲出来,指着韩氏骂道:‘就是你害了我家四儿,还有脸在这里说!’

韩氏自顾自继续往下说:‘在跟‘野驴脸’火拼之前,信和哥跟我说,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家里一味老实忠厚,爱惜名声,不是这个祸害的对手,唯一的办法就是趁他还能动,想办法除掉这一害。后面的事不用我说,你们都知道了。

我来到人世一十八年,别人都不曾把我当人看,包括我那狠心的爹娘,我只是他们换钱的物件。只有信和哥让我活得像个人,像个女人,最后这几个月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我能正大光明地伺候他,我能为他生下我们的孩子,我很知足。他说过等他好了,要八抬大轿,把我明媒正娶,这辈子老天爷不让,我等下辈子吧!’

然后韩氏抬起头,喊道:‘爹,娘,今天我要走了,不能替信和在二老跟前尽孝,二十四孝里有斑衣戏彩,今天就唱几句茂腔,好歹算个念想。’说罢她整衣敛容,开口唱道:‘逃难逃到松树林,母子二人两离分,亲生的骨肉难离舍,怎奈我,生死关头由不得人。一件罗衫包儿体,一股金钗埋儿身,咬开中指留血书,字字行行写得真,上写着:张家拾去张家子,李家拾去李家孙,这孩本是忠良后,千万留住这条根。’正是‘罗衫记’问案一折,韩氏当时心情激荡,硬是把一段本来低徊凄婉、娓娓道来的唱腔唱得慷慨激越、穿云裂石。唱完韩氏长叹一声:‘孤身行路难,黄泉且相伴,可怜我,是见不到我儿长大成人了!’接着唱起最后‘公堂’一折,悲凉哀怨,一字三断,唱得是字字血、声声泪,铁石人儿也泪淋,道是:‘提起罗衫泪不干,不见我儿十八年,我儿若在娘跟前,为娘何至受熬煎。’声音渐行渐细,及至微不可闻。随着声音越来越低,韩氏慢慢垂下了头。你妈她们正在擦眼泪,见事不妙,抢上前去,抱起孩子,只见她藏在孩子身下的右手握了一把剪刀,已经插入心口,眼见得不活了。”

曹信玖听得毛发竦立:“想不到一介女流,刚烈如此!”

“事后,大家公议,尊重韩氏的遗愿,让她跟信和圆了坟,忠钺由爷爷、奶奶抚养。

等到忠钺八九岁上,爷爷、奶奶相继下了世,河东他大姑就把他接了去,就是在这期间你去了青岛。

忠钺在河东大姑家住了四五年,应该是在他十三岁上,初冬的一个下午,在学堂里跟表哥吵架,表哥骂他不是我家的种,跑到我们这里充大头蒜。

男孩家血气盛,被这没轻没重的话一顿抢白,一气之下,也不跟大姑告别,就决定自己走回丹山。从河东到丹山四十里地,初冬天又短,走到赵戈天就大黑了。

从赵戈到丹山都是平川大道,眼看家乡在望,忠钺摸黑继续赶路。正走得有劲,突然觉得有人拍他的肩膀,他刚要回头,突然想起老人说的老狼吃人的故事,说积年的老狼狡猾得很,在路上遇到独自赶路的夜行人,就悄悄用两只前爪从背后搭在人的肩膀上,等人一回头,它就一口咬住人的咽喉。

伸手一摸,果然是毛茸茸的大爪子,当时身上的寒毛都立起来了。急中生智,他也不回头,两手抓住狼的两只爪子往上一举,然后突然往下一拉,头就死死顶住了狼的下颚。狼的嘴张不开,两只前爪被悬空攥住了,只剩两只后爪支在地上,只能随着人的脚步一步步往前跟。等走到了北院庄,喊来了人,大家合力把这头老狼打死了。”

曹信玖长吁了一口气:“好一个忠钺,真有你的。”

“老狼打死了,就有好多人来看热闹,都啧啧称奇,说这么大个独狼没想到死于这个小孩子之手。有好心人就给他吃了干粮,要留他过夜。忠钺执意要走,他们就一起抬着死狼把忠钺送到了丹山。”

“世上还是好人多呀!”

“到了丹山老宅,他大姑、姑父早就等在那里,说已经给他出了气,责打过表哥了,这就拉他回去。忠钺咬紧牙关,说什么也不回去了。最后他大姑没法,哭着跟姑父赶车回去了。第二天一大早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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