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家弟媳说那些不着调的话被婆婆听见了,胡月兰也很没脸。
见王秀梅认错,她脸上的难堪才缓解了些。
正好许国梁拎了几条鱼回来,就张罗着做午饭去了。
女儿不在家,两口子平时都是随便吃点,家里没什么好菜。
许国梁也是想着丈母娘和小舅子过来,才拖着跛脚去村里鱼塘买鱼,顺便锻炼一下。
许清清拉着父亲看他腿的恢复情况,并且小声把刚才的事说了。
许国梁苦笑一下,丈母娘什么德行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点头表示明白。
不过有秦玉娥在,加上他们也没想到胡月兰会编瞎话骗人,倒是没有再追问。
王秀梅说要去茅房,问婆婆要不要一起。
胡李氏见儿媳妇好像有话要跟自己说,便跟着去了,胡本军也找了个借口溜出去。
留下许家几人互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这是又要被算计的节奏。
果然,吃饭的时候,胡李氏状似无意的问:
“女婿要是去京市治腿,也不知道得多长时间?粮站那边一直请着假,领导不会不高兴吧?”
她这话也不算是无的放矢。
许国梁的腿是工伤,领导体恤,给了假叫
他在家休养。
可这休养也不是说你想什么时候上班就什么时候上,时间太久,谁知道领导会不会认为他是在借着伤情偷懒。
“嗯,我打算回去上一阵子班,治腿的事等等再说。毕竟我们手里的钱还不够,还得想办法凑。”
许国梁受了女儿的叮嘱,顺利的把话圆过去。
胡李氏闻言叹了口气,“治病这事肯定赶早不赶晚,拖的时间久了,万一再治不好怎么办?”
说完,眼睛在屋内几人身上转了转。
“说起来我倒是有个主意。你刚才说治腿的钱还没凑够,粮站那边的工作又不能耽误太久,那不如把工作给卖了,然后用这钱去治腿,不是两全其美?”
她这话犹如一记闷雷,砸得众人吃饭的动作都停下来。
胡月兰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家老娘,“那怎么行?粮站的工作怎么能卖呢?”
“国梁的腿重要还是工作重要?卖了钱给他治腿,不比以后跛脚一辈子强?”
“不说女婿的腿现在还没好利索,就算领导照顾,给他安排到后勤,可每天还是要骑自行车跑十几里路,一样辛苦,你也得心疼心疼自己男人吧?”
胡李氏一副
我都是为你们考虑的样子,好像胡月兰才是不懂事那个。
许清清都想为她的好口才鼓掌了,当然,她这话要是没带一点私心的话。
胡月兰被母亲数落的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
要说同意,那可是个正经工作,多少人求都求不来。
要说不同意,母亲当着婆婆的面说自己为了工作不顾丈夫的腿,这叫他们怎么想自己?
见女儿不说话,胡李氏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趁热打铁道:“只是我听说,要是卖工作,买名额的人进粮站也只能从开始的装卸工做起。一般人估计不愿意,而且也给不了太多钱,所以你们想卖工作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不过咱们好歹是一家人,我们怎么也要帮衬一把。你看你弟弟这些年一直在家里务农,别的本事没有,就有一把子力气。家里还有两头猪年前没有杀,不如就叫他顶了女婿的班,这样你们拿到钱也能尽快去京市治腿。”
图穷匕见,老太太说了那么一大通,终于把自己最终的目的说出来了。
许清清从始至终都只静静看着,她就知道刚才这几位出去肯定要算计他们家,果不其然。
这
是想要从他们家弄点赔偿金走没能成功,又把算盘打到她爸爸工作上去了。
还说的冠冕堂皇,好像真的为他们家好一样。
只是许清清却有自己的打算。
之前她就问过父亲,想不想换掉粮站的工作。
一是因为太过辛苦,二是她知道,现如今粮站工作看着是个香饽饽。
可等到九十年代,随着国企改制和农业税的取消,这些乡镇国有粮站也会逐步淡出历史舞台。
算起来这一刻的到来都不会超过十年,届时父亲还没到退休的年纪,又该何去何从呢?
要是能把这份工作卖了换到些钱,也未尝不是好事。
许清清沉吟片刻,赶在父母拒绝前开口。
“那舅舅打算花多少钱买我爸的工作?”
“清儿……”
胡月兰正在犹豫该怎么拒绝,没想到女儿先打听起来了,大声叫她。
许清清却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胡李氏没想到最识趣的竟然是从小被娇惯的外孙女,不顾女儿的反对,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我听说粮站的装卸工一个月工资只有四十八块钱,还要干最累的活,想要升上保管员必须干满五年。这样的工作,拿到外
面肯定也没人愿意买,估计也就能卖个七八百块钱。”
“不过到底咱们是一家人,你爸这里又急着用钱,我这个做丈母娘的多的本事没有,肯定也要帮衬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