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姜芮书再次跟医生道:“麻烦送个轮椅过来。”
医生见她态度坚决,简直冥顽不灵,哎了声,“你们、你们简直胡来!”长长地叹了口气,却不再劝,很快叫护士送了一个轮椅过去。
秦聿想立即离开,并不想坐轮椅,姜芮书直接把他按上去,“医生说你脑震荡还有骨裂,你最好不要乱动,不然我怕你还没到京城就倒了。我推你,很快的。”
秦聿最终没有反抗。
“哎,姜法官……”赵思雨一脸懵圈,怎么姜法官一来医院就把秦律师带走,还要一块去京城?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在这里办一下手续,有我陪秦律师没事的。”随后姜芮书跟她说道。
“啊?哦,哦……”赵思雨怔怔,等回过神来,姜芮书已经推着秦聿进了电梯。
陈助理派的车很快,姜芮书和秦聿在医院楼下等了几分钟车就到了,他们赶到机场的时候,飞机还有半小时起飞。
赶在起飞前,两人在最后一刻登上了飞机。
机翼响起巨大的轰鸣声,飞机开始加速滑翔,很快机身上抬彻底离开了地面,直冲云霄。
这一路上,秦聿一句话都没
说,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像个雕塑。
姜芮书从来没见过他这样,猜测可能是他家里发生了什么变故,心里不免担心,轻声问道:“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慢慢扭头看了她一样,眼睛仍是通红,张了张嘴,转开视线看着舷窗外,声音沙哑艰涩:“……我爷爷病危。”
姜芮书一下子明白了。
虽然他没怎么说过自己家里的情况,但从他提及的三言两语,他小时候就是爷爷带大的,感情很深厚,是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至亲,难怪他如此失态。
这时候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姜芮书暗暗叹了口气,轻声道:“京城那边已经安排好接送,飞机一落地就能马上去医院。”
秦聿双唇动了动,又看了她一眼,低声道:“谢谢。”
飞机抵达京城的时候已是夜晚,从高空望下去,京城化作一片辉煌的灯海,如一颗巨大的明珠镶嵌砸大地上,不知承载了多少悲欢离合。
飞机刚落地,秦聿就顾不上飞机还没停稳,马上打开手机,上百个未接来电和四十多条短信一下子跳出来。
【小聿,你快回来!】
【你在哪?怎么电话
打不通?】
【爷爷醒过来了,我们都在,你快回来。】
【爷爷又昏迷过去了!】
【你到哪里了?什么时候才到?】
【你在飞机上吗?看到信息快回复!】
【还没到吗?我好怕爷爷撑不住……】
【爷爷在等你。】
【爷爷要撑不住了……】
看到最后一条短信,秦聿耳朵嗡的一声响,浑身血液瞬间冰凉,腾地一下站起来就冲了出去。
“秦聿!”姜芮书伸手想抓住他,但没能抓住,连忙起身追上去。
空乘站在舱门前,正费力地打开舱门,还没等完全打开,就有人一道风似的就冲了出去。
“哎,先生您——”
“抱歉。”姜芮书跟着追了上去。
“呼——呼——”
跑了没多远,秦聿的呼吸就变得异样粗重,脑震荡让他头痛欲裂,甚至强烈呕吐的感觉,开裂的肋骨也在奔跑中开始剧烈疼痛,细密的汗珠很快冒出额头,但他都顾不上这些,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快点赶到医院。
姜芮书很担心他,尤其是看到他脸色惨白,两颊却透着不正常的嫣红,额头渗满汗珠,打湿了头发,顺着两颊滚落下来。就这么一段距
离,他浑身都是冷汗,背后湿了一片,头发凌乱,从未有过的狼狈。
可是她没法阻止他,只能紧紧地跟在他身边,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出口。
司机已经等在出口,两人上了车就直奔京城医院。
“小聿!”
秦聿刚冲出电梯,就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在叫自己,循声看去,只见秦舒站在走道尽头,神情哀戚,眼睛通红。
他心里咯噔一下,疾风般扑进病房。
病房里站满了人,因为他突然的到来,所有人都不由回头看着他。
可他的目光一下子穿过人群,落在了病床上。
病床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无声地躺在上面,双眼合着,头发花白,脸色灰败,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病床上的人,明明过年的时候爷爷精神还不错的,怎么才两三个月就变成了这样?
“小聿回来了。”大伯眼角微红,轻声道:“快去看看你爷爷吧,他等你很久了。”
大伯母和两个妹妹受不了这样的情形,抹着眼泪转身走了出去。
秦聿一步步地走过去,人群自动分开,让他直直地走到了病床前。他低头看着无力搭在被子上的
那只皮包骨的手,缓缓地跪了下去,颤抖着伸出双手,轻轻地握住那只瘦削的手,顿时感觉到一阵冰凉。
心电监护器发生规律的滴声,显示老人还没有离去,但已经很微弱了,仿佛随时都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