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法官,早啊。”
“早啊,各位。”
姜芮书赶在电梯关闭前跑过来,跟一群同事打了声招呼,连忙挤进电梯。
“今天天气可真糟糕。”
“可不是,我六点半就出门了,一场雨搞得堵车堵到现在,八点半我就有个庭要开,差点没给我耽误了。”
“待会儿我也有个庭,你开的什么庭?”
“一个离婚案,我这个月尽办的离婚案,办得我都有点不相信爱情了。”
“哎,我也是,年底离婚案特别多,好像都赶着离婚过年。”
听着同事们随口谈论,姜芮书忍不住笑了笑,这种周围都是同类的感觉真的很好。
“姜法官你上午开庭吗?”
听到自己被点名,姜芮书微笑着答道:“开,上午一个,下午一个。”
“我也是,不过我开完庭还约了当事人见面。”
“我还好,就下午一个庭,但是事情也不少。”
“哎,年年年底都这么忙,我头都要秃了。”
“可不是,初入法院时我还是一枝花,现在蔫成狗尾巴草了。”
“这时候我觉得我们刑庭有必要秀一下存在感。”苟在角落里的任法官呵呵笑道。
他这话一说,电梯里就炸开了锅,“啊,太拉仇恨了!”
“这里为什么会有个刑庭的?”
姜芮书笑,刑庭那边的确比民庭要清闲很多,毕竟刑庭公诉案不会很多,自诉案件再多也多不过民庭每年成千上万的数量。
“姜法官,你看民庭那么忙,这些秃头的前辈就是你未来的照影啊,要不要来我们刑庭?刘庭长一直说你的作风特别符合我们刑庭,适合干刑庭。”任法官还觉得刺激没够,当着一众民庭法官挖墙脚,还是挖他们最强力的办案能手,简直不要太过分。
话音刚落,就被群起而攻之。
姜芮书乐不可支,一点援手的意思都没有。
叮,笑闹着电梯打开了。
刚刚还闹成一团的法官们马上抬头挺胸,一脸端庄肃穆,从电梯里鱼贯而出。
姜芮书跟吴佳声一边聊着一边往办公室走。
刚坐下没多久,突然有人敲门,姜芮书还以为是刘一丹过来说开庭的准备,抬头一看,却见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站在门口,眯着眼睛打量她。
姜芮书起身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你是不是姜芮书姜法官?”
“我是。”
“我要离婚。”
—
调解室里,三方人分立而坐。
一边坐了六个人,四女两男,其中两男两女六七十岁
的模样,还有一男一女二十出头的模样,看气质都是刚毕业的上班族,最中间那位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身材瘦削,脸上化了点淡妆,气质端庄,看着应该是老师或者公务员之类的人员。
而另一边则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也就是这次离婚纠纷的原告年勇学。
此时,年勇学对面的人全都用愤怒和不理解的目光瞪着他。
两拨人中间是姜芮书。
她翻了案卷便知道,那位四十多岁的女士是年勇学的妻子巴玲玉,是一名公务员,两人结婚二十五年,现在年勇学闹离婚,离婚理由很简单:感情不和。
而年纪大的四个老爷子老太太分别是年勇学的父母和岳父岳母,儿子/女婿闹离婚,他们过来参与调解,不过看样子是站在巴玲玉女士那边。
剩下比较年轻的一女一男则是年勇学夫妇的儿女,看站位也是站自己母亲那边。
姜芮书看着两边的架势,所有家人都反对离婚,那么问题应该就出在年勇学身上,他离婚的原因也足以说明一二。
感情不和的离婚纠纷,法院一般会先做调解,能劝和的劝和,姜芮书心里迅速做出了几种预案,不过在做出调解之前,她还得先了
解一下这个感情不和是怎么不和。
她对年勇学说道:“年先生,巴女士,调解之前我想先了解一点情况,希望你们能如实告诉我。”
年勇学一脸严肃,“你问。”
巴玲玉跟着点了点头。
姜芮书先问年勇学,“年先生,请问您和巴女士应该都是初婚吧?”
年勇学皱起眉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了解你们双方的情况,我才好做调解。”
“你调解我没什么意见,你只要劝她同意离婚就行了。”
他话音还没落下,对面几人就情绪激动起来,“爸!你到底怎么回事?我们家以前不都好好的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离婚?”
“勇学!你跟玲玉结婚二十多年都过来了!有什么事回家好好说不行?怎么非要闹离婚?”
“玲玉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作死啊离婚!你对得起这个家吗!”
巴玲玉没开口,但是看着他的目光也充满了不解。
年勇学瞥了眼对面,神情淡漠,看样子是铁了心想离婚。
姜芮书将几人的反应看在眼中,从年勇学家人的反应来看,巴玲玉这个妻子应当没有不称职的地方,她对于丈夫要离婚也十分困惑,这就有点奇怪了,难道年勇